重逢
起他掌心的红丝。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像常人一般迟钝地向着妖物靠近,企图以凡人之驱攻击一丈外的邪灵。
缠绕黄析发丝的牵丝线直直穿透了它身上的嫁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雨丝中莫名其妙地绽放开来,顺着脚踝处流出的液体将妖物身上的嫁衣点燃。
妖物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隐隐戳戳间,风枝枝又听见了一阵念经声,与此同时,妖物发狂地将躲在一旁嚎啕大哭的孩子控制在了掌心,表情也愈发狰狞。
突然,那一副撑起嫁衣的面皮和黏着死皮的躯干上,熊熊火焰逶迤,将那妖物的皮肉燃成了可怖的焦黑色。
又是一阵念经声。
“把他给我!”
从朝嗓音暗哑,垂首辨不出喜怒,却又好似在祈求,他的脖颈,他的双手被溪水烫成了赭褐色。
要它还什么呢?
“砰”地一声,黄析的尸首被妖物扔在了溪边的湿泥中。
风枝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双足上的绣鞋早已被蹬到了别处。
她的心脏坠入了谷底,冰冷地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又有人死了啊!
溪水渐少,风枝枝看见妖物手中的牵丝线也愈发稀薄,果然,这妖物的症结在水中!
随即,她蓄力赤足跳入溪中,却被溪水烫到打起了激灵。
“好烫……”
眼见着溪水中央的少年快要被滚烫的水流吞没,却依旧固执地朝着妖物所在的位置攻去,风枝枝只能焦急地唤着从朝的名字。
但那少年并不理她,就像不知道从朝是谁,不知道谁在呼唤谁。
“咚”地一声,慌乱中,风枝枝感觉怀中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水里。大概是那根在寺庙中捡来的蜡烛。
瞬间,溪水水面突然燃起了大火,火舌蛇蝎般蜇咬着风枝枝的全身,模糊间,她看见了岸边的桑元跪在一抹陌生的身影面前,正在哀求着什么。
可怖的妖物死灰复燃般吮吸着溪面上的火光,焦黑色的面部皲裂,变得更加阴柔残暴。
它将流黄色的水流泼洒在孩子们的发间,如同先前那般,慢条斯理地抽动牵丝线,随即又在掌心打了个结,似是要将所有的孩子们的全部吞噬。
娃娃们有的被吓得咧嘴大哭起来,有的挥舞着布满脏污的爪子咧着嘴,以为在玩躲猫猫的游戏,露出的豁牙啃着手指,口水混着雨水流出下巴。
可风枝枝只觉得又疼又热,甚至是手腕上的骨钏也变得滚烫起来。
从朝要死了么?
风枝枝慌忙将身子潜入溪水中摸索着那根诡异蜡烛,所幸蜡烛并未融化,她将蜡烛提出水面,火势也在同时渐渐变小。
不对,这根蜡烛太不对劲了!
风枝枝偏头看向浮在空中的妖物,因为火光渐熄,妖物庞大的身子也一寸一寸化作粉末,跌落在了溪水中,最终消失了踪迹,还有那几十个孩童也一起寻不见踪影。
广阔的天,看不见云,透明色的雨水摇摇摆摆。
从朝缓缓回头看向风枝枝,又瞥了眼她手中的蜡烛上摇曳的烛火,面色逐渐变得生冷。
“是你对吗?你和那妖物是一伙的……”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着眼前这个装作人畜无害的女子,湿漉漉的身子仿佛从阿鼻地狱中走来,怨恨的瞳孔不假思索便将风枝枝判了死刑。
还未待风枝枝反应过来,一只滚烫有力的关节便扼住了她的颈子,少年的手臂坚硬如钢铁,毫不留情也毫不掩饰地将杀意抛掷在了风枝枝的身上。
就像风枝枝第一次见到从朝时那样。
风枝枝皱眉,拼命地捶打着从朝的臂膀,湿沥沥的指甲抓划着从朝苍白色的面颊,几丝血痕横亘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只是唇角处渗出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了风枝枝的掌心。
“怀生,还不快住手!”
一声苍老的突兀地从岸边传来,声音铿锵有力,风枝枝总觉得有些熟悉。
从朝的身体僵硬地顿了顿,瞳孔充血,他缓缓松开了握住风枝枝颈子的那只手,弯腰低声停在了风枝枝的耳廓旁,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就偿命好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随即,他转身上岸,朦胧的光线打在他清瘦孤傲的背影上,他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相信。
黄析的死让从朝无法维持半分理智,他将风枝枝视作恶毒的鬼魅,听不见也不会听她的解释。
他是谢怀生,是黄析的夫子,他只有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个月的记忆,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名叫黄析的娃娃大概在上辈子就认识,所以就把黄析当作了孩童时的自己。
风枝枝拼命地咳嗽着,就在刚刚,她在阎王爷那晃荡了一圈,眼眶酸红,眼角逼出了泪花。
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溪水中,感受着水流中的余温让坠入冰窖的身体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