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今去哪里啊,怎么不进来看下?”
陈守全在弥敦道上开了一间名为私有的书店,这是第二十个年头。
林佑今是这儿的常客,自记事起就常和钟敏来这买书。
陈守全亦同钟敏一样,“阿今阿今”的叫她。
这么多年过去,陈守全从曾经儒雅的中年书生变成了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如今看向林佑今的眼神里带上几分慈爱,俨然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
“刚看完电影不知道去哪,最近有什么新书推荐吗?”
她应了声推门而入,闻到店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后,方才因为悲剧结尾而低落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店内装修已有年代,面积不大,费尽心思安排也只能摆下四个铁架。
门口一张玻璃桌当作收银台,陈守全就坐在桌子后面。
“有啊有啊,还不是有段日子见不到你,我想给你推荐好久了都没机会。”他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叠报纸,翻翻找找一会儿才递给她。
“我感觉这篇你应该会喜欢的。”陈守全点了点报纸上的专栏,“是个新人作者,写的东西倒挺令人意外的。”
林佑今从小读的书几乎都是陈守全推荐的,他说不错那必然不会令人失望。
但她一眼看到末尾的未完待续,忍不住嗔怪:“新连载?全伯,你好狠的心!”
最后目光又落到作者笔名上———见知。
的确是个不曾听闻的名字,而这篇正在连载的小说名为《往事》。
读完前两段,她猜这多半是个以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为背景的风月事迹。
天涯歌女同渡轮而来的社团话事人之间,除了爱恨情仇还能有什么故事呢?
“帮我订一份吧,有两年没读过纸阅周刊了。”林佑今付了钱留下地址。
“你搬家啦?”陈守全看到她住在半山并不惊讶,只挤眉弄眼问,“有没有见过叁号住的是谁?”
“全伯我当你不是个爱八卦的,怎么也开始打听起这些了?”
“年纪大了嘛,”他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我老婆说我又肥了好多。”
“是以前太瘦。”林佑今跟着笑,看了眼墙上的钟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到门口她忽又转身,甩一甩手里报纸:“下次来的时候,我再话你知我觉得好不好看。”
言罢回身,不料有人正从外面进来。
狭窄出口处两人迎面相撞,报纸散了一地,彼此同时愣住。
还是那人最先反应,连忙蹲下去捡东西。
在看清上面内容后稍稍一顿,但那也只是一瞬的停留,旋即便将报纸整理好递还给林佑今。
交到她手上时,那人顺带道歉:“真对不住。”
林佑今走得着急,连声说了几句没关系头也没抬。
走出几十米远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那声音莫名熟悉,好像就是在影厅里遇到的男人。
想到这她复又止步不前,但似乎没有确认的必要,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而男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等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收回目光。
两步走到陈守全面前,扶一扶金丝镜框:“全伯,好久没见了。”
陈守全站起身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拍一拍脑门猛做恍然大悟状。
“秦聿?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