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其五

俯仰间，月下站着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月光下他的脸闲的格外惨白。但是，他的眼睛，用白纱缠绕。他是一个瞎子。

萧清弦看着来人，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本尊不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了。”

“酒中仙。”

酒中仙笑道：“你找本仙？为了你的妻？”

“正是。”

“找我也行，规矩你都知道，就不必我说了。一是带好酒，二是带宝物，二选一，其他的免谈，本仙只能对你说四个字‘爱莫能助’。”

“没问题。条件随你开，酒你随便喝，法宝随你挑。本尊要你不择手段，只要结果。”

“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本仙？”

“本尊要你去寻月卿的魂魄。”语气不容拒绝。

“月卿仙子魂飞魄散，只有一小部分进了轮回，不好寻。”

“你既然知道，便不会难寻。”萧清弦淡淡的道：“若是将魂魄集齐，拼凑好，便会再次飞升，就可以逃脱凡人之躯的命运了。”

酒中仙笑道：“你想得倒美，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请你帮忙，事情便成功了一半。我会去找天君，让他使流云逃脱天理的束缚。”

“让将死之人飞升已然不易，再让他逃脱天理，更是难上加难，这世上逃脱天理的有几人？就连本仙有时候都要受到天理的束缚，不受天理的，这世上仅天君一人罢了。”

“即使再不可能那也要一试。”

“你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会是什么后果？”

萧清弦没有说话。

“你又知道这么做你和她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萧清弦摇了摇头：“本尊只要她活着。”

酒中仙轻笑：“本仙有时候就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点化你，倒不如让你自戕轮回，你看看你成了鬼尊之后都做过什么？哪一件不是为了月卿仙子？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杀死了死影无数次，那一次真正杀了他？就连神界都查不出他的底细，你又如何能查到？你如何拿到他的骨灰？不拿到他的骨灰，你怎么彻底杀了他？”

萧清弦静静地听着，听酒中仙说完，他缓缓的说：“本尊只想让她活着，本尊在月卿飞升前亏欠了她大好的光阴，在她飞升之后亏欠了她的款款深情，在她转世之后，本尊亏欠了她十年的命运，本尊在她的生命里，无时无刻不在亏欠她，本尊现在只想让她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云锦。”酒中仙叹了口气：“本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云锦，你亏欠月卿本仙知道，你的过去本仙清楚，但是你不能因此做傻事啊。要知道这件事若是被帝君知道了，保不准会出什么岔子。你会遭天谴的啊云锦！”

“云锦会遭天谴，但是萧清弦不会。”萧清弦轻笑：“恩仙，你是本尊的恩仙，本尊没有求过你，这次，本尊求你帮本尊把月卿的魂魄带回来。”

酒中仙从没有见过萧清弦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知道本仙是如何瞎的吗？”

萧清弦不知，在他的记忆力，酒中仙就是一个瞎子，永远戴着一条白纱。

“因为本仙逆天，人神妖鬼发动诛仙之战。”

“本仙还好，只是瞎了眼睛，你可知，本是十仙的我们，最后只剩下了六仙，有三仙在那场战役中仙殒，有一仙被囚禁，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你们不能做逆天之事？”萧清弦微笑：“可他们不知道，你们存在本是逆天之事，又何必在意你们做的事情？”

“存在就有其合理性，我们存在是为了维护世界平衡，必要时，杀光这个世界。”

萧清弦微微一怔，随后用哀求的语气道：“你就帮我找找月卿的魂魄，其他的便不要做，好不好？没有你，本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复活月卿。”

“月卿若是飞升了，你们就永远天人两隔了。”

“没关系，只要她活着。”萧清弦摸摸鼻子：“本尊不想再看她在本尊面前死去。”

酒中仙笑道：“你有了凡人的情感，是怎么飞升的？”

“只要神位上有本尊的名字，哪怕本尊是一个废物，也得飞升。”

酒中仙掏出一个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举起对萧清弦道：“你要不要来？”

萧清弦冷哼一声：“本尊才不喝你的东西！”

当年也是这个人，这个场景，他接过了酒中仙的酒，才误了与月卿约定的时间，才使月卿死在死影的手下。

“还在记恨这件事呢。”酒中仙笑道：“本仙那时候找过未亡人，算过月卿仙子的命数，命里她就是有这一劫。转世是她的宿命，本仙拦着你，就是不想让你做无用功。”

萧清弦没有说话，他没有资格指责酒中仙，酒中仙是助他不死的人，也是对他很好的人，他没有资格！

“好。这次，你也要拦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