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情书
特意锁上。
手掌贴着玻璃,她小心地将窗扇一点点往左挪开。
一张紧挨着墙壁的课桌,桌面简洁得有些过分,只放了一本语文必修3。
施秋禾埋头,从书包里取出那封快要被她摩擦起火的情书。
这么空旷的桌面,放上去实在太显眼。
夹在书里又容易丢失,且极有可能在翻书、借书的时候被其他人发现。
抽屉倒是很安全,但是这样又不能确保穆存及时看见。
施秋禾的目光纠结起来。
不过很快,一个新的选择跳入她的眼帘。
是书包,黑色的,与夜晚融合得太好,她差点没注意到。
原来他没有把书包带回去,也是,毕竟是周日晚上,该写的作业都应当做完了,老师也不会布置新的。
她们这栋楼的课桌椅都是老式木桌,抽屉容量大,能放的书也多,但缺点就是没有新款课桌自带的铁制挂钩,因此大部分人会选择自己买挂钩粘上去,用来挂书包等物品。
看来穆存也是这样做的。
而且,他的挂钩还正好在左侧,施秋禾一伸手就能碰到。
书包的拉链没有全部合上,敞开的口子正好够她把情书塞进去,简直像一个专门为她准备好的邮筒。
考量一番,她决定不浪费这个书包得天独厚的战略位置,速战速决,于是伸手挤进那略显狭窄的护栏间隙,将情书投放了进去。
重新将窗户关好,施秋禾没有直接下楼,而是缓步走向身后的走廊。
今晚的月光很温柔,她扶靠在外墙上,静静地望向夜空。
现在的心情让她回想起去年的一个夏夜。
那天,她向中考县状元的同班同学要来了玉茗中学招生老师的电话,为自己争取到了入学机会。
同样是这样一轮未满的明月挂在空中。
可她的心却饱满、平静而期待。
施秋禾闭上眼睛,暗暗对星光许愿。
希望那封信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希望那个人在合适的时间看见。
这个周一过得很慢,但施秋禾不急不躁。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放学整理书包时看到,没什么好紧张的。
施秋禾的悠闲一直持续到班会课结束。
“号外号外——”
许彬彬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来,“哗啦啦”几声,将手里的一叠报纸发了下来。
施秋禾接过一张,油墨的气味让她鼻腔发痒。
是最新一期校报,她怀疑是刚印刷不久的,凡是印了文字的地方都有些粘手。
许彬彬是学校报社的。作为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正经社团,他们这些社团成员的课余生活可谓是十分丰富,征稿,撰稿,排版,分发,全由学生自己承办。
可惜学生们的劳动成果,在这种以升学为首要目标的学校里是不被充分珍惜的。
她每次做值周生的时候,都能在垃圾桶里发现好几张被揉成一团的校报。
施秋禾将校报沿着中线折好,让它不至于占去太多桌面空间。
校报的数量有限,因此当田蓓蓓从厕所回来时,已经没有她的份了。
但正好施秋禾准备读,便把报纸重新摊开,和田蓓蓓共着看。
整张报纸里,她最喜欢的是“文学园地”版块,田蓓蓓也是。这个版块通常刊登着学生投稿的散文、诗歌等,不时会有非常亮眼的作品。
这一期的来稿,题为《缱绻》。
通篇读下来,都是些舞文弄墨的酸涩文字。
看来近期的稿件质量有所下滑。
不止施秋禾这么想,很快,她的心声得到了附和。
“你们也看了那篇吗?”赵兴从身后探过来。
施秋禾不习惯地往旁边避了避。
“像写给暗恋对象的情书,只是把抬头去掉了而已。”
“对哦!”田蓓蓓附声道,“刚刚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作者是匿名,她们也无从得知这是谁隐晦的公然告白。
上课铃响起,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归原位。
施秋禾不打算继续看了,便把校报朝自己的同桌移了过去。
“这个你拿着看吧。”
“谢谢,”田蓓蓓高兴地接过来,“我还挺喜欢这期的。”
她有些诧异:“你是说那篇《缱绻》吗?”
“嗯...”田蓓蓓有些羞赧地笑了,“感觉好浪漫。”
浪漫吗?尽管不太能理解,施秋禾还是努力挖掘出了这篇文章的优点:
“的确,辞藻也很华丽。不知道这里面指代的人会不会看到这篇文章,如果读懂了,一定会很高兴吧,这算是一封公开的告白信了。”
田蓓蓓赞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