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 旧清宫中史话

“这会子又闹开了——”

“可闹的甚麽？哪宫里的？”

“还不是东六宫的那一位主子（主子：指宫中之帝王、后、妃。德龄《瀛台泣血记十二、两种不同的教育》“这样，太后知道了，她派去侍候光绪的那些太监非常善于用撒谎来维护他们的主子（指光绪），”德龄《瀛台泣血记二十一、诽谤》“他从光绪挑选的照片里偷了一张，拿去给皇后，说：“您瞧，皇后主子（指隆裕皇后），这是那戏子的照片，是在珍妃的居室找到的。””““我请求您，我的主子（指光绪），”珍妃道，“下命令让我去冷宫吧。””）。不知甚麽不消停。总之闹说的甚麽。现下是中宫那位早仙逝了。无人管。就闹成这样。”

“原来是东六宫那位。若是她，也别听。甚麽可闹的。上两月已闹了回。谁都不问。

宫里自打这位主子进来。就多的好些事端。

也是（万岁）爷性情好。凭你闹成甚麽样，只要不失大体统，从不问的。”

“那是（万岁）爷圣明。有的没的闲气生。自当不晓得，甚麽大的事，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为的甚麽？要这般样近秋节了，教（万岁）爷心底不痛快。”

“能有甚麽？不过甚麽衣裳不合心意了。这麽多是非。

若是宫里那位。不晓得多好商量。

不合心意，丢开罢了。真是。这也值得闲气——”

“所以说各宫主子不一。”

“住哪里番好呢？”

“甚麽？”

“说宫里新进位主子。最是欲得宠的。（万岁）爷思度着住哪里番好，安排起来，又一桩闲事了。”

“有甚麽。既是欲得宠主子，最宜住承乾宫。承乾宫独承乾宫君恩，然后各宫红颜未老、君恩先断——”

“可是胡说。皆道承乾宫之本意，婉承乾宫之顺也。”

“吾看非婉承乾宫之顺之意。”

“因何？”

“听得说当年顺治爷最钟爱之孝献皇后董鄂氏便居于此。若不是最宜独宠之人所居地，如何当年顺治爷安排最心爱之孝献皇后董鄂氏居承乾宫的？

自是万般君恩万般宠，皆在此承乾宫咯。”

“吾倒未有听说此。吾只知雍正爷以来，圣上皆居养心殿，主子若得宠时，居西六宫。以西六宫近便养心殿。东六宫恐是望穿秋水了。”

“还是香主子独居宝月楼的好（香主子，即香妃，也即乾隆爷之容妃也。容妃初封贵人，继封容嫔，继封容妃）。

不与东西十二宫主子居处，一些闲气不生，一些烦恼不见。”

“那自是好。不过，若要吾言，还是随（万岁）爷居的方好。”

“那更是万千般好来——自要你安排得——“

“康熙以后，典制大备。皇后居中宫；皇贵妃一，贵妃二，妃四，嫔六，贵人、常在、答应无定数，分居东、西十二宫。东六宫：曰景仁，曰承乾，曰锺粹，曰延禧，曰永和，曰景阳；西六宫：曰永寿，曰翊坤，曰储秀，曰启祥，曰长春，曰咸福。诸宫皆有宫女子供使令。每三岁选八旗秀女，户部主之；每岁选内务府属旗秀女，内务府主之。秀女入宫，妃、嫔、贵人惟上命。选宫女子，贵人以上，得选世家女；贵人以下，但选拜唐阿以下女。宫女子侍上，自常在、答应渐进至妃、嫔，后妃诸姑、姊妹不赴选。”（《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传一 后妃》）

“有人反对你，你晓得麽？”

“世间反对吾之人很多呀。哪里理会得过来。”

“别人反对你，你竟不介意麽？”

“无论之何人，即使圣人，也难免有人反对。因为反对之人可能不是圣人咯。”

“要是反对者自称圣人呢？”

“那也无需介意。即使两者皆为圣人，也可能互相反对嘛。因为圣人间想法各异，也非殊常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