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6~27

26.

次日，蓝音婉悠悠转醒，枕边却空无一人。她唤来侍女来更衣，才得知温衍之前去温若寒那里议事了。

“公子特意嘱托，您今日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

蓝音婉被缃叶扶起，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缃叶为她盘髻梳发，掌事嬷嬷带着侍女进来布菜。菜品奢华繁多，光是素菜就有八道，数量之大且做工精细，更别提后面陆续布下的荤菜和汤食，硬是摆了满满一桌。

蓝音婉微微皱眉，早膳的规模未免有些过于庞大。

“萧嬷嬷，早膳一直如此吗？”

萧嬷嬷是温衍之的乳母，由前宗主夫人从母家带来，如今担任掌事嬷嬷一职。她见蓝音婉黛眉微皱的样子，心下了然：蓝氏多崇尚节俭，本家子弟多多少少会些药理，每日膳食皆是以药膳为主，温氏如此大费周章且奢侈的膳食在蓝氏中应当是不被赞成的，少夫人不理解也是正常。

“夫人有所不知，不止早膳，每日膳食皆是这般。”

蓝音婉是刚刚嫁过来，不了解温氏内部的情况，虽觉得膳食用度过于奢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27.

在温氏里的日子，比之在蓝氏做小姐时，忙了数倍。

作为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首先要理清的便是府里的账目。

温氏地界庞大，各家之间盘根错节，温氏三子虽同住不夜天，却各有各自的地盘，温若寒为他们每个人都划分了府邸和院落。温氏内部没什么亲情，凭着温氏三子互不关己的态度，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温衍之十二岁继任少主，一直深受仙督恩宠，所得金银财物无数、田地庄园数座，但一半却都留存不到手上，悉数用于杂七杂八的事上。

加之府中院里还有三个花销不小的妾室，蓝音婉清点完府内的账目时，看着这每月只能险险维持平衡支出的账目，陷入了沉思。

这家谁爱管，谁管去吧

光是用在妾室身上的花费就不小，尤其是侧室温柳的支出，更是离谱到夸张。

温柳是温衍之府上的家臣之女，她与温衍之原是青梅竹马，相差不过一岁多。温柳刚及笄不久就被纳入府中，虽为侧室却颇受温衍之喜爱，甚至让温衍之曾放出豪言，此生绝不再娶妻纳妾，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此前，温衍之已有了两房小妾。蓝氏本以为温氏会就此退亲，不想迟迟未等到消息，反而迎来温衍之爆出自己有私生子的丑闻。

三年后，温衍之迎娶蓝氏嫡女。

但在此之前，温衍之对温柳的荣宠不断，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尽管温柳三年未出一子，温衍之却还是始终如一的待她。

温柳身子骨一直不大好，独住在菡梦苑，是个柔弱的吃钱大户，每月进补的药膳支出便高达五百多两，寻常中等人家一年的支出也不过十来两银子，而她那里负责照顾她们的丫婆子，光是一人分配到的就高达三十来人，其中还不包括专门为她开小灶的厨娘，加之其他的香料以及衣着首饰的添置。

剩下的两位姨娘是颍川王氏和扶风萧氏进献的女子，花销虽不及温柳，每月却也不少于一百两银子。

蓝音婉也不是没去过其他大家族和富庶之地，奢侈，实在是奢侈。

也就是整个少主府后院只有三位妾室，而温若寒对这个侄子宠爱至极，流水一样的钱财和宝贝送进来，才能维持下去。

绪嬷嬷曾是服侍蓝音婉母亲的女使，后来跟着照顾蓝音婉，虽出生于姑苏平凡人家，但也是习文断字、见多识广的，她见到这份账单时也是张大了嘴，难以置信道：“她到底是多金贵的人啊，一个月用这么多钱？”

站在蓝音婉跟前的管家流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满怀着期待看着她。

蓝音婉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

刚才听了管家的叙述，话里话外，管家也并不是对那位柳侧夫人的奢侈无度没有意见，只是碍于自家少主，不好多说而已。

“既然账上银两不足，那全府上下就一起节衣缩食吧。”

“包括菡梦苑？”

“当然，除了侧夫人的药之外，其他的能省则省，明白？”

管家有些犹疑：“这……那三公子那边。”

“我会告知三公子，管家不必担忧。”

听完蓝音婉的话，管家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出门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蓝音婉看得出来，管家或许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没办法。

缃叶走进室内，屈膝行礼：“夫人，侧夫人和两位姨娘前来请安。”

蓝音婉走进翔鸾阁，正殿早已候着三位女子。

为首的女子身材娇柔细长,有点弱不禁风，像经不起折腾的枝头嫩花。一双弯弯的柳叶眉，清澈明亮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安静地低垂着，投下两排阴影，脸颊上带着些病态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