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对她的暗恋，与情书般的邮件往来陪伴着神山纯也度过了他的高中时光。

临近毕业，神山纯也收到了许多告白，有递情书的，有面对面的。

他对每一位少女都给出了同样拒绝的答案，一旦有人要询问原因，神山纯也选择做出了规矩之外的诚实回答。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神山纯也在这两年来一直有在刻意隐藏着自己与松本丽之间的关系，他的身边无人知晓这看起来天差地别的两人的联系。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他明白自己的校内人望会给喜爱自由又无拘无束的松本丽带来多大压力。

最后一个来找自己表白的少女是校庆钢琴的合奏搭档。

她被神山纯也用同样的理由拒绝后，哭着跑开，并且拒绝出席合奏。

组织节目的同学们着急地想要为神山纯也物色新人选，他却大胆地否决，请求大家给他一个拟定人选的机会。

神山纯也主动找上了松本丽。

他想要与她有一曲浪漫的回忆。

无论这份暗恋是否无疾而终，与她的回忆会是一生中最明亮的珍宝。

果然，松本丽接受了请求。

她苦练了两周，却还是在排练时会因想象被观众注视而紧张得想抽烟。

神山纯也一开始想出的解决办法，是让她含着糖果上场。后来，他在放学路上偶然瞥见趁着毕业告白成功的男女手上捏着的红玫瑰。

他看见接受了男孩心意的女孩，怀抱着玫瑰灿烂微笑的模样。

神山纯也买下了一支纸玫瑰，它几乎没有香气，但却不会凋零。

就像自己这颗怀抱着克制的初恋心情一样美好而遗憾。

神山纯也在天台上将这朵玫瑰交给松本丽时，他已然显露着告白一样的神色。

“感到紧张的话，就咬着这支玫瑰弹奏吧。虽然并不是真实的玫瑰，没有荆棘。但它比带荆棘的玫瑰……更加好看。”

——因为这是我对你难以言说的感情。

她紧张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玫瑰，没有言语。

神山纯也也只能含蓄地将话语暧昧地搁置在这里。

林晓忽然不敢往后翻看了。

她虽然猜着了神山纯也的一见钟情，但她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

如此美好的感情如果未相互告白就夭折在年轻的少年心里，这恐怕会让林晓难受许久。

神山纯也的克制，与当初她眼中的游以情实在太像了。

明明他早就对自己动心，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像刺猬一样装作无所谓地推开。

如果神山纯也没有选择告白，或是告白后因为作者的其他设计与松本丽失之交臂，林晓就会在胡思乱想间把自己折腾得胃痛。

——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丝阴霾，那阴霾来自像神山纯也一样克制着的游以情。

林晓至今没敢对他说出口，也不知道会憋上多久。

可能会在某个瞬间憋不住呼之欲出。

花了点时间收拾好心情，林晓回到了驾驶舱。

游侠伏神没有第一时间对她问候，林晓看到他正处于纷争之地的坐标就知道原因。

在会客厅等到终于从狩猎中脱身的诺时，他深红的长袍残破不堪，脸上的面具也有了碎裂的痕迹。

一见着林晓，他当即摘下面具清洗模型，战损疲惫的游侠瞬间转变成温柔粘人的男友模式。

诺原本想要对她汇报自己在纷争之地的情况，林晓闷闷不乐的神情还挂在脸上没收干净。

“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这几天在看一个言情故事，看到最后的节点，有点不敢看下去，害怕是个悲剧。”

“……”

坐在她身边的诺陷入了沉默。

林晓忽然想起，诺曾对她说过自己不喜欢悲剧。

“以情，你明明不喜欢悲剧，为什么会对失落王国的故事感兴趣呢？那应该是个既定的悲剧，不存在任何童话的转折。我觉得就算我们通关了那个副本，故事里那些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

诺在林晓的疑问中垂首。

她好像在诺的身上看见了孤身一人站在风雪之中的诺艾尔的影子。

“我……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良久，他终于低声给出答复。

林晓一时间没有理解他想要表达的含义。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在他们眼中的模样。”

“……他们？”

“悲剧只会让人感到丧失和难受，无论过程多么美好，结局都让人憎恶。失去的不会再回来，毁坏的不会再重生。”

诺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很不甘心，我改变不了结局，只能放任结局腐蚀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