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他怎么会想她在汤里下东西呢?
云修死死咬着唇,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自己手背上。元白扳过他的身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云修,你想说什么?”
“对对不起。”
“没事,我没有生气,好了,过去了,快睡觉吧。”
“元白,我只是……”
“不哭了,没关系的,云修。”
云修抓住她的手,泪眼婆娑,“我只是太害怕了,毕竟,毕竟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元白看着他,眉头皱起,胸口一股气抵住喉咙,心脏破碎般的疼,睫毛抖动道:“云修,你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对你下药吧?”
“我不知道!”云修痛苦喊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突然死了!”
“那个孩子流产真的是个意外呀。”元白声音轻得飘渺,“大夫那个时候就说胎儿不是很稳……”
“它明明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是活着,我把它保护得那么好,那么小心那么小心,没有绊倒,没有摔跤,我就是走着走着,它就没了,它就——死了,它怎么可能会死呢?怎么可能啊!”云修揪着她的衣服大哭。
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她们刚成亲,云修很快就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他很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但这份高兴的幸福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修,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也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她怎么会难过呢?云修在哭泣之余,分神觉得奇怪。她现在些许会难过,因为她们已经是四年的妻夫了,养条狗陪伴了四年也会有一丁点感情的,也许元白对他就是这一丁点感情苦苦撑着。
但是,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元白对他哪有什么感情?他硬生生拆散了她与吕雀哥,阿娘逼迫她入赘云家,她不恨死自己都…不错了。
云修渐渐停止了哭泣,他突然问元白,“你会不会恨我呀?”
“为什么会恨你?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
“因为我…我让你入赘,入赘对女子毕竟是难堪的事……”
元白听得认真,她的表情随之有了变化,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的神态,起初是缓慢,而后是稍快的道:“入赘这是我自愿的,毕竟我家境贫寒,总不能真让你嫁到我家受苦。”
云修确实受不了苦,他甚至都没有去过元白的家里坐过一下。
“当初你我成亲,你曾犹豫过。”这个是事实,元白与阿娘说要回去考虑几天再作答复,阿娘气恼的问还需要什么考虑,强硬的要求第二天给个答案,要是答应了就赶紧成亲。
阿娘回去便对着云修说,那人根本就不中意你,与你成亲也要考虑,也不顾你名声,若她真不答应娶你,你看你如何是好!
奈何当时的云修被爱情迷昏了头,不管不顾,“我就是想跟她在一块儿,阿娘,孩儿求你了,你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她娶我。”
“你可别对我说谎,阿娘都跟我说了,你说你要考虑几天才能娶我。”
元白抿了抿唇,微微垂头,但眼神是温柔的,“是犹豫了。”
云修想哭,眼泪先一步掉了。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我犹豫是因为我不敢相信我可以娶云修你呀。”
“我确实不相信你的话。”
元白笑了,泛着苦涩,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吧,我就知道。”
“那你说,你说,你给我说说……”
“慢慢来,我都好好答复你。”
“吕雀哥。”云修艰难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雀哥儿怎么了?”元白有些茫然,她记得云修跟雀哥儿没有任何交集呀?
“听说,他进了胡员外家当小侍,你知道吗?”
“知道。”她好像没有显露任何悲伤和情愫的异样,就像在说着一个寻常熟人的事。
“假如,我说假如,没有我,你应该会选择和他成亲吗?”
元白思忖了一会儿,“应该我不知道…”
“但是,有你,就肯定不会。”云白连忙又道。
“所以我拆散了你们。”云修心里很痛。
“没有这种事。”元白慌张抬眼,“我和雀哥儿一直都没有那种感情,他虽待我很好,但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越说越怕你误会。”
“你有没有想过,他之前一直没嫁,其实是在……等你?”
“没有,怎么可能?”
“元白,吕雀哥曾经跟我说,你们很相爱。”
“啊?”元白难得表露震惊的神色,“他什么时候与你说过话?”
“你管得着什么时候?”云修内心五味陈杂,“这个是重点吗?”
元白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云修呀云修。”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