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东西，那她真就是个傻子。”就是因为她签了按了指印，云薛琴才相信这个穷白丫头不是为了钱来的，而是真的心仪自己的儿子。

“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呢？”成亲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有这张东西的存在。

云薛琴冷哼一声，不觉得自己的隐瞒有任何不对，“当年你喜欢她都快入魔了，要生要死，要是你知道了可不得更加死心塌地，没准娘都不认了，逼着我把这张纸给撕了。”

“你别忘了，我给你的钥匙，你是怎么给她的？”地契都拱手让人，都巴不得掏心掏肺，也幸好自己手里还藏着一张“底牌”，能让她对这个儿媳无限信任。

云修一时语塞，阿娘还是挺了解他的，为了元白，他是会干得出来的。他现在都觉得，这张薄纸上的条约太过残忍了，就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娃娃被人无形地束缚了脖子，只要主子不高兴，就可以轻易地勒断她的脖子。

这一刻他生出了怜悯，他可怜元白。

云薛琴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厉声道：“给我！我收起来。”

云修意识缓慢地捻紧纸张的一角，“这对元白来说不公平——”

云薛琴手脚快速地夺去“婚约”，看到纸张只撕了一角，并没有损伤任何字迹，松了口气，小心的放置在身上。如今对她来说，元白这个能干可靠的管事跟她的茶庄一样重要。

“已经很公平了，她想娶你，我让你们成亲了，我只要她给我干事，也从未亏待过她，这还不公平吗？”

“她想娶我？”云修仍在恍惚当中，这难道真的不是在梦里吗？

“是啊。”云薛琴不耐烦道。

“可是阿娘，你不是说元白娶我都犹豫了几日吗？那不是不愿意吗？”

“肯定要犹豫啊。”云薛琴瞧了云修一眼，这孩子什么毛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的不愿意，“又要入赘又要签订婚约，人家不用花几日时间跟自己母父告知一下？你想人家立刻抬着轿子就娶你？”

“……”

阮氏也在身边劝慰道：“修儿，儿媳是真的因为喜欢你才入赘我们家的，你怎么能说她不喜欢你而吵着要跟她和离呢？你只是身在当局，没有我们旁观者看得明白。”

“我，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喜欢我？”他没什么特别的，比美貌他比不过吕雀哥之流，比温柔那更是无稽之谈。他就是脸皮厚了一些，最初元白在茶庄当帮工，他天天不要脸一般跟在她后面，不停找话烦她吸引她的注意，被人这样侵扰，她不厌烦自己都不错了，还喜欢他？

“谁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理由？云薛琴真是头痛这些男子总是执着于儿女情长之事，儿子是这样，当初的阮氏也是这样，大女子哪有整天张口闭口就是情情爱爱，每天这么多事情做，还有空想这些。

站在女人的立场，她非常能理解元白，有些东西没必要总是说。

突然云薛琴想到了什么，她迟疑开口道：“元白当帮工的时候，我没给她开工钱。”

云修诧异，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忍不住指责娘亲的周扒皮行径，“阿娘，你还是人吗？”

他一直以为阿娘给了元白高额的工钱，她才肯来茶庄当帮工，他才有机会接近她。之前元白说过娘没给她工钱，他还不相信。

“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我不是人，我生的你，你也不是人吗？”云薛琴心想迟早得被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给气死，“我不是跟她开玩笑的吗？谁知她就答应了。”

“阿娘，你不是开玩笑，你就是故意的。”云修看出来了，他和元白的婚事最大的障碍就是他娘。

云薛琴咳了咳，心里有几分心虚，但脸上正色道：“我记得她当初说，我们云家有恩于她，救过她性命，好像是这么说的，所以她不要工钱，当做谢恩。”

云薛琴起初以为她是为了接近云家随口瞎编的，但现在想来这话可能是真的，不然为何对她们云家如此忠心？

云修觉得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好像只要穿过薄薄的青雾就能看到真相，“你们曾经救过她？”

阮氏摇头，云薛琴沉默，她们之前走南闯北卖茶，顾着自己都不错了，还救人？她们云府之前也没做过什么施善之事，自从元白掌事才开始施善，人人都知道她信菩萨，每月佛供之日云家的茶铺都会施粥分食。

“修儿，会不会是你曾经救过了谁？你忘记了？”阮氏越想越觉得是这般如此，跟话本里写得一样。

云修把思绪放在很远很远的岁月，幼年、童年、少年……许许多多的人在他脑子里如走马观花一般流淌过，他抓不住任何人，有个人影一直向前奔跑，又有一个人影活蹦乱跳，绕得他头晕眼花，脑袋胀痛。突然他的眼前无比的开阔明亮，有一尊菩萨，菩萨眉间有一点红，她垂着眼眸，眼神悲悯。

“我不太清楚了。”云修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