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狗（2）

诉我。”

“昨天在那边玩的那三个孩子偷的。”

云修回想着，不可思议，“是她们偷我的狗？我找她们要去！”

“喂！”意灰扯住他干净的衣袖，云修回身望了一眼，很快她就畏缩回去。

“你的狗被她们吃了。”

云修愕然顿住，满脸的不肯相信，“小白这么可爱，她们怎么能吃了呢？”

意灰打爹胎里最讨厌解释的一个人，还是对着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娇气富公子，不知为何变得颇有耐心，“因为她们饿了。”

云修没忍住，红了眼眶，含着哭腔喊着，“饿了来找我啊，我有的是吃的，吃我的小白干嘛？”

“喂，你，你别哭。”意灰生硬安慰。

“我没哭。”云修自知自己是大户人家公子，是不能在外面丢人现眼的，强忍着眼泪，试图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把她们打服气，她们就会说真话了。”意灰半垂眼眸，不痛不痒道。

云修眨了眨眼，再一次讶然，“你……为这个打架的？”

“嗯。”

“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叫嬷妈带你见大夫——”

“不用，小伤，都习惯了。”像她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孩子没那么金贵。

“那我——”云修翻找着袖袋希望找到什么东西补偿她，毕竟她也算是帮自己“找”到了狗而受伤的，“你是不是没吃东西呀？我今天就只带了两个肉包子，你看你喜不喜欢吃？”

云修拿出了个小小的纸包，包着两个小拳头一般包子，跟北方的大包子不一样，南方的包子小，而云修家里的包子更是不一样，皮薄肉厚，肉多的几乎快撑破了皮。

意灰没见过，单是闻着就满鼻子肉香味。

云修见她迟迟不接，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也不喜欢吃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纸包塞到她手上，“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回去再拿别的，你等等哈。”

“不用去拿了，我喜欢吃。”本来是表达喜欢的句子，她一如既然用阴沉冷然的声音述说，云修想这可能就是她的天性吧，但还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她低着头，手里捏着温凉的肉包，塞进嘴里一点一点的咀嚼，瘦黄的脸颊一缩一缩地鼓动，自从北方饥荒，她再没吃一顿饱饭。

云修个子高点，从他这个角度看意灰，发现她的眼睫毛格外的长，在脸上划下两片扇子似的阴影，沉闷的阴影掩藏着她历经苦难而过于早熟的眼神。

这一刻，云修这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突然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有些孩子一出生就这般苦，菩萨对众生不是平等的吗？

意灰吃着第二个包子，包子里油嫩嫩的汁水漏了出来满手都是，她没在乎，就是吃下去，吃下去就是活着，其他的都不在乎，更不在乎那个富家公子在与不在。

倏然，她睫羽一颤，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食物顺着喉道轻轻咽下，她微微抬起眼，看着云修用手帕轻柔擦拭她额头上的伤口。

云修见她与自己对视，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害怕，友善温柔地咧起笑，“你这里好像有点出血了，我给你擦一下。”

“噢——谢——”意灰不知道自己要讲什么，她的眼里浮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光芒，紧接着慌忙低下头，吃着自己的包子。

她不知云修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那条帕子为何出现在自己手上了，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迹，恍惚记得他好像说要用帕子再压一下伤口就能止住血了。

手帕哪会止血呢？伤口会自己愈合的。

她展开四方手帕，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云”字，她只会识数算数，却认不得这个字。她盯着这个字出神，许久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笔一划地临摹上面的字，从未如此这般专注而认真，直到在心里都能流利的写出来。

随后，她把帕子蒙在自己脸上，柔软的布料从自己脸上一点点滑下，鼻翼间满是富家公子身上好闻的香味，那种温暖就像是肉包子里温热的汁水流满了自己的双手，她再也无法忘记。

云修回去后，独自躲在房间悄悄为小白大哭了一场，哭得昏天暗地很快被嬷妈发现了。芳荨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地抱着小少爷安慰，好半天才从他的哭泣声中拼凑出缘故，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知小白是被人吃了。

“不要伤心，嬷妈已经写信给小姐和姑爷了，她们会再带回来一只小白的。”

“不养了——”云修双手缩在胸前抽泣，不时抹着眼泪，“带回来的也不是原来的小白了，我不养了呜呜……”

“好好，咱们不养了，莫哭莫哭，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哭过一场云修心里倒好过了一些，嬷妈给他洗了把脸，便让他早些睡。云修刚躺上床，突然拉着嬷妈说道：“明天给我一瓶金创药。”

芳荨惊慌，“修儿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伤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