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

打架可厉害了。”

云修一听又是打架，急忙摇着头，“除了功夫呢？你爹会什么？”

“我爹能干女人的活，我娘腰不好，家里的地大部分是我爹种的。”

“你爹做菜的手艺怎样？”要是厨艺好也许能招进府里做厨夫，但是好像也没听嬷妈说缺人。

意灰挠了挠头，面露难堪之色，“以前好像记得我爹说他会做些宫廷小菜。”

“宫廷小菜是什么？”云修从没听过。

“我也不知道，没吃过，爹说那需要非常珍贵新鲜的食材，耗费很多工艺时间才能做出一道菜，但是我们家平常就只有面，馒头，野菜，偶尔才会有些肉吃。”

云修小脑瓜子一想平日只吃这些，做饭肯定不好吃，遂打消招进府里做厨夫的念头，但很快又有了主意，“你吃过糖葫芦吗？”

“吃过。”

“我上次在庙会上吃过一回，因为我瞧见许多小孩都去买，便叫嬷妈也给我买一串，甜甜酸酸的可好吃啦！”云修回味着滋味，“而且我听说做起来也容易，把山楂串起来，再把熬制的糖浆一浇就可以卖了。”

意灰目不转睛地听着他说，不时点头，生出崇拜之意。

“小白，不如你和你娘爹去卖糖葫芦吧，总好过惹人白眼的乞讨。”

“可是……”

云修解下自己腰上拇指大小的玉坠子，“我这个给你，应该值点钱，让你娘当了换钱，然后去做生意。”

意灰把头歪向别处，一声不发，没接。

“接着呀，你干嘛呢？”云修觉得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不理人了？拉过她的手，把坠子放在她手心上，见她不肯合拢，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帮她合成一个拳头，眉心轻皱，突然凶巴巴喊道：“拿着啊！”

意灰吓了一跳，连忙收紧，收回拳手，垂眼看着手里的坠子，闷闷道：“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小白，只要你以后不再饿肚子就好了。”

菩萨望着门槛上相依而坐的一对青梅竹马，耳语低喃，不时欢声笑语，娇嗔怒笑慢慢消磨天真无邪的快意时光。

云修准备让嬷妈见见他新的小伙伴，芳荨打开云府正门迎接，小少爷多次叮嘱要好生招待，不能冷落。今日她倒是要好好看看是怎样的“贵客”让小少爷如此重视。

等到小少爷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走到她面前时，芳荨脸上的笑逐渐龟裂，牙齿都要“笑”碎了。

“修儿，你从哪儿捡——找到的小伙伴？”芳荨微微弓着背，极力和蔼可亲问道。

云修兴高采烈看了看意灰，“在菩萨庙啊！菩萨让我们俩认识的，对不对？”

“对！”意灰四肢僵紧，不敢抬头看芳荨，早就忘了云修让她多笑，小脸绷得冷酷而严肃。

芳荨看着那脏小孩一时五味成杂，不敢当着小少爷的面怠慢，“修儿，不如我叫人让这位……小公子先去沐浴，给他换件干净的衣裳我们再一块儿玩？”

“她不是小公子。”云修扬起小脸，认真纠正嬷妈，“她是小姑娘！”

“姑……姑娘？”芳荨盯着小少爷紧紧牵着她的手，恨不得立马伸手拉开，小少爷是还不懂女男之别吧？

“这姑娘也要讲究一下，来人呀！把小少爷的朋友带下去梳洗一番。”芳荨急急忙忙把两人分开，让侍仆带着意灰下去。

小少爷还依依不舍的对那脏小孩道：“小白，你不用怕，我家的侍仆都很好的，我等你换了衣服后，我们一块儿吃好吃的。”

意灰睁着黑乎乎的眼睛，听着云修的话，紧绷的嘴角松了一些，抿出一丝笑，喉咙好似咽下了一只幼鸟，“好——”

“快去吧！”

芳荨关上门闩，看着小少爷仍意犹未尽的高兴模样，心情复杂，“她怎么也叫小白？”

“我给她取的，她原先的名字不好。”云修颇为自豪。

咋取个狗名？敢情小少爷是把人家当狗养啊？

芳荨斟酌的言语，小心翼翼道：“她这般……不干净，修儿你也不嫌弃？”

“她身上没有臭味，她娘爹经常给她梳洗的，就是衣服脏点。”

“她娘爹呢？”

“在八廊乞讨。”

“……”那还不是乞丐？

“修儿，嬷妈要跟你说一个重要的事。”

“什么事呀？”云修微微蹙眉，立刻摆出恼怒的神情，“你不会不让我跟她玩吧？”

“不是！不是！修儿找到新伙伴，嬷妈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让你跟她玩呢？”芳荨半蹲平视云修的眼睛，大手包着小手一边轻拂，一边语重心长道：“嬷妈要告诉你的事是……这个女人和男人之间是有别的，不能太过亲密，像刚刚她一个姑娘碰你的手是不对的。”

云修看了看嬷妈牵他的手，懵懂道：“嬷妈也是女的，你也不能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