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着那座古塔早已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别说是那兰蟹、莲啼二位仙子特意叮嘱的,就是她们百般阻挠她也会想尽办法一览风貌。
她笑道:“走吧,适才她那番话虽然跟打哑迷一样,但细寻味还颇有意思,想来既是超脱凡尘的仙子,总不见得会害我们。”
秦妍微微一嘟嘴,低声道:“那可不一定,万一是山妖野怪变化的,我们真听她的话进了塔,岂不是自投罗网?”
轻衣笑道:“不必担忧,她们二人若是妖物,刚才便可以动手,我们两个岂有反抗之力?还是一起进去看看吧。”
轻衣考虑到她平时不出闺阁,不像自己自幼是野惯了的,小时候甚至差点跟着去东洋进货的商贩下海了,蔡襄福至心灵在船即将出发时将她拖回了家。于是便牵住了秦妍的手,自己先一步迈了出去。
两个人走至古塔之下,抬首见第一层塔上挂着一横匾,上书三个大字——花神冢。
冢就是坟,明明是一座塔却要叫冢,当真荒唐至极。
二人进入古塔第一层,里面除了白玉铺地、黄金作顶,其他倒也与普通的神祠相似,正面神龛上不是神像,而是一副壁画,供桌上罗列香烛、长明灯和各色花果。
二人颇为好奇,上前查看,只见青山如靛、碧海云天,一树红梅傲雪凌霜,周围祥云环绕,云端站着一位抱着羊脂玉鹅颈瓶的红衣美人正闭目而笑,有普渡慈航、怜悯众生之态,那瓶里也是一支红梅花。
轻衣看到壁画右上角有四句题诗,不禁脱口而出。
“天然幽怨自不同,倒是无情胜有情。世态炎凉人情冷,大喜大悲梦方醒。”
读完这首诗,壁画上的红衣美人居然眨了一下眼,朝着二人诡异一笑。
秦妍惊得后退一步:“这,她刚才是不是闭着眼睛的?”
就在说话的功夫那画中人仿佛活了一样,从云头轻轻一跃身体径直摔在了地面上,身躯立刻四分五裂,破碎的脸偏偏朝着她们这边,眼睛里满是怨毒的怒火,与此同时,画布被一团鲜血晕染开了,血液慢慢扩散开来湿透了画布,那些鲜血居然如有实质一般从供桌上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好似一条蜿蜒的蛇。
“快走!”
轻衣拉着秦妍,两人开始往楼上跑,与此同时那些血液追着她们的速度也加快了,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万幸跑到第二层塔上,血液开始回流,从白玉阶上退了下去。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第二层的布置与第一层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神龛上的壁画。
这下两个人都对壁画有心理阴影了,特意离远些看,这张画的是一丛荆棘,一位美人伸手去荆棘丛里捡一支玉钗,抬手撩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的藕臂,面容依旧是笑吟吟的。
轻衣继续观看上面的题诗,只见是:温情性软尚苟延,低眉顺眼万事难。错将终身托不良,到头枉做屈死鬼。
刹那之间,壁画又发生古怪了,那美人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整只手臂只往荆棘丛里探,最后整个人都被荆棘当胸穿透,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那些荆棘都化作了攒动的毒蛇,吐着信子从壁画里爬了出来。
这次得亏两人有经验,迅速撤离,一路直奔三楼。
秦妍拉住了轻衣,花容失色道:“我们还要再看吗?这些画好诡异啊,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然我们直接走到十二层好了,应该有出去的路。”
轻衣却摇摇头:“阿妍,有道是‘入乡随俗’,我们得遵守这里的规则,还是老老实实看完画再走吧,虽然惊险了一些,但我们尚且性命无虞。”
秦妍也只得点点头,两人继续去神龛前看壁画了。
这一副画的是一片桃林,一位美人躺在落英缤纷的花树下,睡得正是香甜,有题诗云:嫩白轻红巧弄姿,舞衫摇曳步迟迟。桃花曾作夫人号,输与婷婷挹露枝。
忽然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吓了两人一跳,那壁画上的美人也从梦中惊醒,在花林里拼命逃窜,几头眼睛发绿的恶狼从山坡上冲下来将美人团团围住,忽然一佣而上,不多时就将美人撕扯得七零八落。
轻衣早已熟悉了套路,立刻拉着秦妍就跑,果然在她们冲上台阶时,几匹恶狼从供桌上直接跳了下来。
接着到了第四层,这次画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琴瑟和鸣,周围是琉璃彩绘的房屋,有诗云:倾国倾城貌,病多病体身。勘破风月债,浴血玄鸟归。
轻衣刚看完诗,那副壁画直接燃烧了起来,那男子不知去了哪里,火焰中只余那女子垂死挣扎,衣服都被火舌舔舐着,而整个四层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两个人差点被困在火海中,精疲力尽到了第五层。
这副画上是一位美人在对镜梳妆,她背对着人,脸却映在镜子里。
有题诗道:娇羞花解语,温柔玉生香。梨花压海棠,颈缠尺素霜。
轻衣分析着这首诗,秦妍忽然道:“快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