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兰……兰蟹仙子……救命……”
话音刚落果然有效,一阵香风拂过,兰蟹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急忙跪了下来对着壁画叩首,起身点了香,低声道:“花神娘娘恕罪,不知者不怪。”
哗啦一声,两个人从半空中掉下来瘫软在地,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轻衣抽空观察了一下壁画,只见一切都恢复如初了,镜子里也只是一张美人面。
不过她现在看这个东西都膈应,连忙问兰蟹道:“仙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兰蟹道:“本来以为你们是懂这里的规矩的,没想到……”
她轻轻一笑,望着神龛道:“进来先要对着神龛叩拜上香,毕竟这每一层都是一位花神娘娘的主场,你们进来参观不打个招呼娘娘们是会怪罪的,遇上脾气好的也就罢了,遇上个……呵呵,你们懂了吗?”
轻衣、秦妍二人这才恍然大悟,之后兰蟹离去,两人又上六层观看。
这次记住了兰蟹的话,先上香叩拜,然后才看画。
这里有满池的荷花,一美人闲带忧愁倚栏听风,有题诗云:脉脉情许深,恩弃无怨尤。心事莫外泄,独自莫凭栏。
两人正看时,从水底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画中人的脚踝,一直将她拽下去沉了底,原本清澈的池塘散发出了一圈圈涟漪,池水也变成了红汤。
听了兰蟹仙子的话这一层果然没有再出事,转而去往第七层。
这层的壁画上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庭院,院子里有一位望着天空的美人,眼角缓缓流下了泪水,有题诗云:骄奢恩宠尽,独闭玉楼宫。往昔似梦幻,长恨意难平。
轻衣道:“怎么看这副画?”
秦妍抚着下颌思索良久忽然道:“这所院子好像没有门,她,出不去。”
轻衣一看,果然如此,四周都是高墙,不免叹气道:“这便是一座囚笼啊。”
话音刚落,富丽堂皇的宫殿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那美人不过顷刻之间便倒在地上闭了眼。
第八层,壁画上最左边是一位拿着宝剑的美人,这副画除了人物之外就是漫天黑压压的乌云,都快接到地面上来了,题诗道:胸有凌云志,轻嗅木樨香。清俊金玉质,万马踏糜芳。
正在此时就听长空中一声马嘶,那些接到地面的乌云变成了一匹匹奔腾的骏马四蹄撒开冲向了美人,而美人提着剑居然冲了上去,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军鼓阵阵,两人皆是看得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乌云中还继续有铁骑源源不断地奔腾出来,很快美人力竭跪倒在地,发疯般的野马嘶叫着一拥而上,很快那美人就被淹没了,只伸出了一只举着宝剑的手。
哐当一声,宝剑居然掉在了地上,轻衣犹豫再三伸手捡了起来,递向秦妍道:“我们拿着防身好不好?”
秦妍失笑:“还是你拿着吧,我一会儿跑起来可能会划伤自己。”
轻衣也笑了:“好吧,我拿着保护你。”
终于到了第九层,轻衣刚一踮脚要看壁画,秦妍连忙道:“先点香。”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了。”
这副壁画画了千竿翠竹,给人一种冷飒之感,有一美人坐在水井边哭泣,题诗云:可怜花月貌,谁叹湘竹魂。狂风催欲折,至死方为生。
于是狂风大作,翠竹被拉扯着东倒西歪,仿佛被一双手肆意蹂/躏着,发出了清脆的断裂之声……井边的美人径直跳了下去。
第十层,这副壁画多了很多人物,中间是一个男子,他脚边就跪着一位美人,哭得花容失色,似乎在哀求男子什么,最后忽然起身向前跑去,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头破血流。
有题诗云:恃宠恩情重,金屋曾藏娇。君王爱意薄,色衰而爱驰。
轻衣看到这里心脏就是一搐,恃宠而骄、色衰爱驰……这副壁画好像是在说,世间男子多薄幸。
她心里刚这么一想,那副画立刻燃烧起来,顷刻之间化作了灰烟。
秦妍道:“这场面倒是第一次见。”
十一层,壁画上是女子的闺房,一病容凄惨的女子半倚在床上,一位华衣妇女在给她喂药,桌子上有一个金鸟笼,笼子里是一只正在唱歌的小鸟,它的叫声类似于女子啼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一会儿,床上那女子开始嚎哭挣扎,妇人手上的药碗掉落一直滚出了壁画,跌在地上摔成了几块,而里面的药汁冒出了丝丝白烟。
秦妍连忙举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手捂住了轻衣的口鼻。
轻衣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继续看壁画,那女子已经七窍流血半边身子耷拉在床边,有题诗云: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西苑送白骨,东厢卧鸳鸯。
终于到了第十二层,这最后一副壁画是辉煌灿烂的宫殿,一美人坐在一个男子的腿上,两个人的距离开始逐渐靠近,不一会儿嘴唇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