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季月觉得，自己像一个胆小的小偷，她装着若无其事地清点东西，却又用余光去寻找林予岑的方向。

终于一心二用地朝他那边看过去，却呆愣住。

顺着她的目光，林予岑并没有走远，而是回过头，立在原地，目光直直地，与她对视，好像是早就知道季月会朝他看去一般，林予岑的眼神毫不避讳，像是等待到了预料之中的一眼似的，唇边微微扯出一个弧度。

没有别的语言，却又很快转身继续朝电梯方向走去。

这个过程，迷蒙得像是一个错觉，季月呆呆地看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恍惚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头脑不清楚，才会觉得，那个目光像是刻意在等她似的。

一个疑惑弱弱的从脑海中蹦出来。

他刚刚……是不是笑了。

是……对我笑吗？

季月不敢回答这个大胆的妄想，因为大胆得太像自作多情。

“帅吧！”李美琦冷不防的一声，吓了季月一跳。

挑了挑眉毛，李美琦对着那个背影真诚地感叹：“我可是死皮赖脸求我舅舅才给我搞定一个采访机会，你说巧不巧，我舅舅竟然是他上司。”转脸，她问季月：“你说说，这张脸一出现，还愁没有点击率？”

季月不置可否，一心都在收回自乱的阵脚，李美琦也不甚在意，她今天实在是有些得意，根据自己的预判，这期的点击率的播放量指定不用愁，还能带动后续的几期，沉浸在喜悦里，并不怎么关心季月的反应。

20分钟后，季月扛着设备，背着相机，跟在着一堆资料的李美琦身后，等回单位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是徐睿。

“师兄！”李美琦笑着打招呼，季月也冲她点点头，季月和李美琦都认识这个比自己早两年进公司的前辈，和自己是同一个学校，算是师兄。

徐睿一眼就看到了季月，他冲李美琦点点头，但很快，他的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季月肩膀和手上的设备上。

“重不重，我帮你拿？”徐睿对季月说，语气温和

“没事……”

季月还没说完，但是林睿已经先一步拿走她手上的摄影机。

闻言，李美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季月身上的设备很重，察觉到自己刚刚让季月一个人拿着似乎不太妥，心直口快地说：“啊！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想主题，都忘了帮你。”

季月笑笑：“也不太重。”

“新闻记者就是这样，女人当男人用。”徐睿适时的开口，一下子电梯里，气氛轻松了一些。

陆陆续续，电梯又进了些人，三个人不再交谈。

徐睿的楼层和季月并不在一层，电梯快到时，李美琦主动接过摄影机，笑说自己得“积极改正”。徐睿也笑着把摄影机给了她，三人道别。

出来电梯，李美琦却凑近季月，让季月看身后。

季月看过去，却看到徐睿站在原地，看他们回头，冲他们温和地笑，眼神闪着光。

正不明所以，李美琦狡黠地笑：“季月，你觉不觉得，徐师兄对你有点不一样。”

“没有吧……”

李美琦却不认同：“那不一样，他看你眼神都不一样。”说着笑嘻嘻地打量着季月，“他可没主动帮我拿过东西，而且，在我映像里，徐师兄也不是平易近人这一款的。”

季月一时语塞，被她盯得不自在，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美琦却笑笑，坦然地说：“这有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多正常。”

季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随口找个事搪塞过去：“我们赶紧走吧，等下我还有一个稿子没整理。”

李美琦看出她的窘迫，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这天下班，季月回到出租屋里，白天把采访的中插照片发给李美琦了，邮箱里却留了一份。季月把相机里的储存卡读取出来时，便忍不住对托着腮电脑上的照片失神。

照片里，林予岑五官分明，眉眼自带吸引力，不用做过多处理，已经能成为焦点所在，并不太讲究的背影也不影响这张脸的好看。

季月的唇角忍不住微扬。

这张脸，大部分与少年时的记忆重叠，而少部分又带着陌生感，三分的成熟，两分的冷漠。奇怪的是这种陌生感也令季月心悸。

抱着电脑，季月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懵懵懂懂地觉得，她好像在雨夜那一天，忽然与这个消失了很久的人有了交集，虽然是模糊而又不直接的联系，但，对季月来说，像是冰封很久的航船露出了一角，生活忽而有了一些莫名的欢喜。

窗外，夜风起，风撩起几丝耳边的发，也拨乱了季月的心弦。

季月静静地想：林予岑，时隔好久，我们又一次认识了，这算不算一种联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