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最后也只得出三个字的回复：早上好、晚上好。

季月感觉自己像一个笨拙的文盲，满脑子的文字，却最后只剩下这简陋的三个字，怕自己唐突，又怕自己露怯。

从前，她觉得，勾动人心的文字很多，现在却发现，简单地道声早，就已经如此令人心动，这样来来回回两天之后，季月终于憋不住了，心情像是装满的罐子，再不分享，就要溢出来。

在第三个早安发来的时候，季月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盛萌萌的电话，尽管，时间显示为七点，盛萌萌大概是还在昏睡。

出乎预料，只是响了两声，那边已经接起。

更出乎预料的是，没有等来盛萌萌朦胧不清的声音，反倒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混沌沙哑地开口：“喂……”见没有回音，又道：“谁啊？大清早的……”

被两个意外堵住嘴巴，季月睁大眼睛确认了一遍号码，惊得说不出话。大清早……男的……还有那个沙哑的声音，很难不令人多想，所以……萌萌她有男朋友了？可是上次见面不过几天之前，她不是还张罗着拿下美男么……

“额……请问，盛萌萌在么？”

“……等等”那边还不清醒，耳边，季月听到男人的声音亲昵的唤“萌萌”，接着又是一阵等待，夹杂着盛萌萌咿呀不清的嘟囔。

“喂……”盛萌萌明显意识不清，含糊地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

“萌萌，你这算是变相在通知我，你脱单了么？”季月直截了当。

“啊？”那边还是意识不清的样子，但过了两秒，分贝提高，变成了慌乱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严晨！谁让你乱接我电话的。”

像是听了一场口技，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明显意识不清，迷糊的解释道：“我以为是我的。”，盛萌萌生气地喊：“你怎么不看清楚。”然后就是男人的哀叫“别打我了，小祖宗”……接着，便是听不清两人拌嘴的声音。

透过声音，季月生出一种置身现场，类似“抓奸”的心情，犹豫着是等他们打情骂俏结束还是现在就挂掉，听同这样声直播，脸上已然发烫。

等了几分钟，盛萌萌总算是想起还有人在“旁听”，对着电话：“月月，还在吗?”

“我应该在吗？”季月想起了那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果然，艺术是来自生活的。

清了清嗓子，盛萌萌胡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庆幸是在电话里，那边的闺蜜看不到自己赤身裸体裹着被子的囧样：“找我什么事？”

“呃……”季月忽然纠结先说她的事还是自己的事：“你……”

电话那头爽快承认“是啊！我恋爱了。”

“你之前说的，那个一直约你的人？”皱着眉，季月未料想对方如此直白，也确是惊讶，不过短短几天，恋爱就能从没有眉目发展到清晨睡在一起吗？思考着措辞：“他……”

“下次介绍给你认识，说来话长。”咬着唇，盛萌萌还是略显心虚，“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有些意外的事发生……算了，不说我了，说你吧，清早给我打电话，一定有很重要的事。”盛萌萌捞起地上的衬衣，遮住自己的身体，温柔地看了看身后又睡过去的男人，起身去了厕所。

想了又想，这个漫长的故事从何说起呢？从那句话吗？

季月：“有个人，让我试试追他。”

盛萌萌：“是那天，那个背影男？”

季月点点头，想着电话里，她也看不见，便极小声地：“嗯。”

“说实话，这个要求是很欠揍的，可是你来问我，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对吗？你想确认的事，我知道，月月，我给你的答案就是，我想他是喜欢你的。”盛萌萌看了看清晨房间里的霞光，笑了笑，语气坚定：“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讨论的事吗？你说‘过程不一致，但终点一样，也很好啊’，我没见过他，可是我猜你一定很喜欢他，你不知道，说起他，你的声音、表情都不一样，那么，就勇敢一次怎么样？”

“可以吗？”季月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傻呀，我只是让你心里勇敢，可不是让你倒贴的！你还是要让他来找你，懂我的意思吗？”

季月：“大概，懂了。”

那一天早晨，盛萌萌还叮嘱了许多，她自嘲，像老母亲送嫁一般，怀着复杂且担忧的心情，霞光同时照耀南城和北市，在相似的阳光下，季月脑海里反复只一句：“勇敢一次怎么样。”

举起手机，她拍下那一天的朝霞，阳之初升，缕缕温暖，亦如她心中萌芽的勇气，缓缓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