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
一路念,一路跪,一路行。
萧慕只希望他们能一路归。
萧慕看着几人的背影,看着他们脚下的泥土,这一路不只是艰辛可以形容的。
或独自一人,或几人同行,遇山拜山,遇水跪水,一拜便是几载,一跪或是一生。
他们是乐观的,乐观的禅行。即使穿着满是泥泞的藏袍,膝上的橡胶皮的斑驳不堪,双手上的木板也饱经风霜。
但他们的心是干净的,就如同这山这湖这路,没有掺杂过度的世俗。
伸了伸也有些僵直的双腿,正准备起身上路的萧慕突然听到前面突兀的嘈杂,混杂着惊慌,急切。心中不好的念头压都压不住。
“你好!你好!可以帮帮我们吗!?”小姑娘远远跑来,有些踉跄,眼中满是急切和慌张,语气里已经带着哭意。
“不要急不要急,怎么了?”萧慕也跟着紧张。
“我阿妈,我阿妈……”
小姑娘说着眼泪都开始打转:“我阿妈突然晕过去了,不知道怎么了,可以帮帮我们吗?”
小姑娘在无措间就要跪下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救自己母亲。
“带我去,走!”萧慕骑上车带上小姑娘飞驰出去。
洒满风雪的路上,几人跪坐在一起,呼喊着这位母亲的名字。就算听不懂字里行间的意思,也会跟着一起揪心。
“让我看一下。”
萧慕附身翻看了下晕倒在地的阿姨的眼皮,又脱下手套,试了下阿妈颈侧的动脉是否正常跳动。
看着躺下之人雪天里都能渗出薄汗的额头,萧慕一边询问小姑娘她的母亲是否有病史,一边拨打急救电话。
这时,晕倒的母亲有些挣动,呢喃着说了些什么,同行人俯下身凑近去听。
“阿妈说自己胸闷,头晕。”小姑娘因为母亲的醒来而激动:“但是没法起来,晕的厉害。”
“别急,别急。”
萧慕这时只能起到镇定剂作用,同时后悔当初公司有过相关课程,自己却没有多学学急救相关的护理知识。
“各位先别急,打了电话救援人员正在赶来。这里虽然离的有点远,但根据刚刚所描述的病情,阿姨的病症暂时没有那么严重,你们先不要慌。”萧慕看着有些无措的几人说到。
“好的,好的,谢谢您。”
感谢的话语此起彼伏,这人流并不大的路上,萧慕好似那救命稻草。
“先别谢我,这还没有帮的上什么忙。”
萧慕摇摇头,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堪重谢,还没有帮的上忙,这风雪又开始呼啸。
“这样,我们先把阿姨扶到稍微缓和一点的地方,喝些热水。”抬头却见风雪飞洒。
“走吧,来把阿姨扶到车上,我推她走。”
此时的萧慕真的悔不当初,还是叛逆了些,如果当初自己租的是辆车多好,管他什么车,起码遮风避雨。
这四千余米的风雪,不比山下的诗情画意,遮天蔽日的同时,有些彻骨,是钻到骨头缝里的凉意。
此时,承载了一个人且有些笨重的机车,有些步履维艰,阿妈无法维持自身平衡,萧慕就没法带着她快一点到达避风之处,这车美观些,就坐不了再多一人,况且这路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上冻了。
前路未知,萧慕几人只能向来时的记忆走去。
短短几百米路,萧慕竟然走出了几丝薄汗,咬紧牙关推着车走着上坡路,萧慕只希望前方就有可以遮风避雪的地方。
“那里,那里!”藏语夹杂着汉语,急切夹杂着激动:“快走,加把劲!”
几人推着机车奋力向前,不多时,就到了小屋旁边。
将阿妈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来,萧慕突然如释重负。
可这突然的一松劲儿,这手就懈怠了,本就沉重的机车没了阻力,停的稍微靠的有些太边儿了,就着路旁的斜坡就向下倒去。
也得亏萧慕松了力气,没被带倒,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爱车滑下小山坡。
几人从愣怔到惊措也只有片刻,便听到机车下坠的轰鸣和萧慕心间的破碎之声。
“啊”
萧慕此时除了发出一声由心的短促惊讶,整个人僵直在了风雪之中,这风雪此时都没他的心冷。
“哎呦喂,这可怎么办!”
前面刚把阿妈扶进小木屋的小姑娘德吉匆匆跑出来看向小山沟处的破损战车。
“没事,没事,你先去看着阿妈,这边我……我再打个电话。”
萧慕不由地抹了把脸,没有面巾的阻挡,雪都在脸上化开了。
这风,这雪,和这会儿打不通的电话,使得从头冷到心的萧慕默默也挤进了有些漏风的小屋子。
看着靠在避风处,坐在小木凳山的阿妈,看着她有些好转的表情脸,萧慕却有一丝安慰,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