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新年（下）

手提灯笼的光有些昏暗，无法让李羽承看清那人全貌，陌生的声音更是令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天空仍下着雪，但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弯月。月光从李羽承的后方撒下，将那人的身形完整显现。那人一袭淡蓝色长裙，双目紧盯着李羽承。只听那面具下发出阵阵笑声，那人将面具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呈现在李羽承的面前。此人正是赵溪。

赵溪今日穿着往常从不会去穿的淡蓝色长裙，方才特意变了音色，倒是让最熟悉她的李羽承也没能认出她来。李羽承今日也是身着淡蓝色的衣服，这身衣服是赵溪特意命人为他做的，因为淡蓝是他最喜爱的颜色。

见是赵溪，李羽承松了口气。赵溪看着他关切地问道：“吓到了？”李羽承不语，赵溪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给他披上披风，又递给他一个面具，同赵溪的一模一样。

见李羽承戴好面具，赵溪牵起李羽承的手，往小巷深处走去，两人都没有管停在一旁的马车。

在小巷中绕了许久，两人来到了街上，混入人群中。赵溪紧握着李羽承的手，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行走于闹市之中。李羽承在一处小傩前停下，片刻后又去另一处，两人身边只有夜鹰跟着，不到半个时辰，他的双手便满满当当。

另一边觉得小院中过于冷清的林舛在闹市上遇见了刚从宫宴出来的林玲，对视片刻后，林舛走上前唤了声：“姐姐。”而林玲听到此称呼顿时脸色一黑，又迅速恢复正常，点点头。

正当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时，林玲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愿多留，林夕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街边，马车窗帘被撩起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双眼注视着林舛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人群中。

赵子然放下马车的窗帘，问身边的侍从：“那是摄政王的门客吧。”侍从答：“应当是那人。”赵子然见过林舛的画像，画像是画像，真人是真人。这林舛长相清秀，也是个美人，赵子然总觉得他待在赵溪身边是个祸害。

”难得出宫一趟，下去走走吧。”“是。”侍从下马车撑开了伞，赵子然走下马车，同侍从一起走入了闹市。

邻近午夜时，李羽承不再继续闲逛，他回到赵溪身旁，赵溪看了眼李羽承身后的夜鹰，询问道：“怎么了？”李羽承回头看了眼闹市，那怕已是深夜，街上依旧热闹。

他说：“我们回去吧。”“累了？”赵溪问，李羽承略有些犹豫地“嗯”了一声，赵溪顿时扬起笑脸，“跟我来。”她拉着李羽承朝不远处的飞花酒楼走去。李羽承握紧她的手，什么也没问。

夜鹰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酒楼外，望着来往的人群出了神。

飞花酒楼的三楼观景台，赵溪拉着李羽承站在栏杆旁。两人都已摘下面具，“这是…”李羽承刚要开口，却见赵溪一指覆在他唇上轻声道：“先别说话。”

四周昏暗无光，仅能听见闹市上的欢声笑语。突然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冲上天空，倾刻间炸开，宛若空中盛开了朵炫丽的花。无数烟花映入李羽承眼中，新年的钟声也随之敲响。

巨响将夜鹰的思绪拉回，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天空中炫烂的烟花。街上的人也纷纷抬头，烟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烟花结束，已过子时，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赵子然也该回宫了。正走着，他突然停住，在他前方不远处，赵溪拉着李羽承，身后跟着夜鹰，朝街边的小巷走去。

由于人少了，赵溪和李羽承便都没再戴面具。他们没注意到赵子然，而赵子然盯着他们，驻足良久，待完全看不见他们了，才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