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
灭了。
凛一瞬间闻到了非常浓厚的血腥气。
她被紧紧压在一个男人胸前,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往阴影中退去,凛就像一个玩偶一样也被提着躲进黑暗。
他似乎憋了很久的气息,此时此刻才有鼻腔中的气息喷在凛的耳朵后面。
距离甚远,温热的气息都已经变成了一股股凉风,就像催命的阴风一样,萧索不堪。
凛一颗心在狂跳,胸腔剧烈地起伏被这个男人狠狠地压住了。
血腥气是通过刚刚打开的门穿进来的,现在的气味确实身后这个人发出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他一开始躲在外面的。
他怎么进来的?
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凛突然一阵苦笑,她这个院子短时间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跑了进来,她专门去跟哥哥提了,让哥哥托人来看看这个偏远的院子的防御。
哥哥表示整个宅子的防御都是一个系统,绝对没有忽视她的安全的可能,嫂嫂轻轻叩了一下床,哥哥才咳了两声派了人去看她的院子。
但布下防御的人说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给她加固了一番。
凛实在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凛和这个男人就这么僵着没动,凛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眼睛现在已经回到了正常尺寸,由于他迟迟没有动作,凛的肚子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发出突兀的声音。
身后的男人明显顿了一下,他也意识到这么僵下去也不是个事。
凛想转过头去看他是谁,刚刚缓慢移动的头又被他捏了回去。
但凛已经瞟到了他的轮廓。
“禅院甚尔?”
凛在他掌心嘟嘟囔囔地说。
每次她和这个危险分子的见面都存在一波毫无意义的劫持与被劫持。
凛有些乏味了,她大胆地挣扎了一下,试图踩在地上。
手也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她已经开始不怕他了。
甚尔有些错愕地微微松了劲。
屋外的天气有发展成狂风暴雨的趋势,风声大噪,树叶狂响。
凛立刻转身面对他。
黑暗中他的眼睛明亮得就像一颗迎着光照的黑曜石,凶狠的眸光看见她的一瞬间变得平缓。
“禅院甚尔!不准每次都这么吓我!”
凛深谙大小姐的娇纵语调,她使用得非常恰当,甚至带上一些撒娇的韵味。
甚尔果然有些被她震慑了,他茫然地收回自己的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朝她靠近了一步。
出于一些气势上的考虑,凛没有后退,她就这么不卑不亢不退缩地迎接他的靠近。
而她迎接到了一个宽厚的肩膀带来的滚烫的拥抱。
沉重的躯体朝她倾倒,同一瞬间,狂风吹开了窗帷,呼啸的风就像钟鼓一样在她心口敲响。湿润的风夹带细雨吹进屋内,吹开凛刚刚散开的长发。
凛还没有伸出手的时候,一头青丝就像柔软的手臂触碰到他。
心跳比她本人更快支配她的四肢。
她稳稳接住了倒下的甚尔,甚至膝盖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跪倒在地上。
凛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这个精瘦的少年放倒在地上,他似乎又比上次见面强壮了许多。
凛点亮了烛火,看到他果然受了伤,似乎是咒灵所伤。
侧腰有三道很深的抓痕,像是利爪抓伤的。
凛拿来剪刀企图剪开他的紧身短袖。
甚尔凭借对冰冷金属的绝对敏锐,猛地睁开了眼睛,捏住了凛的手腕。
“我不会害你,真心换真心行不行?”
凛翻了个白眼,很轻松就将自己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埋头专注自己的事。
凛拿出自己种的草药研制的药膏给他抹上,然后用绷带给他绑了个很完美的结。
凛很快就给他包扎好了,甚尔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她的动作。
他看到她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木偶,那是一个背着巨大包包的猴子木偶,空洞的眼神望着凛。
凛手在木偶头上一晃,那个小猴子空空如也的眼眶里瞬间被一股苔藓一般的绿色填满。
绿光过后出现了一对绿色的眼眸,猴子僵硬的关节也变得灵活起来,它歪了歪头等着凛的指示。
凛指了指它的背包,然后指了指那个连接外院厨房的铃铛,点了点头。
猴子领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灵巧地闪了出去。
“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身后传来甚尔沙哑的声音。
凛悠闲地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坐在他不远处啜饮,时不时抬眼来看他,但就是不给他喝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想喝一口。”
甚尔丝毫没有觉得窘迫,非常坦荡地说出自己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