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

第二日，林一二出诊回来正好看到阿如迎出来，就干脆站在院门口等她走过来，阿如倒是对他今日的反常举动有些吃惊，犹豫着朝他走去，到了门口竟像是不敢踏出去似的，等在门框内，于是他们两人硬是把一条矮矮的门槛隔成了天堑一般不可逾越。林一二也不看着阿如，拿出一支玉簪放在手里仔细地擦拭着，又问：“这玉簪好看吗？”

“不太好看。”阿如瞥了一眼，如实答话，又见林一二手上动作僵住了，想是自己说话太直接了，赶紧找补道，“也不难看，还行。”

林一二勉强将自己满脸的尴尬借着刚到的春风吹散了，声音都不太平稳地说：“这簪子是要、本来是要送给小叶的，我也只会送她一人。你一定会遇上那个只送给你的人，好不好？”阿如的眼睛里一开始只是惊讶，而后又转为失落，最后忧愁都聚成了泪珠。

“若不是她，我定要再争一争的；可若是她，那我会很开心看到你们白头。她会接受的，对吗？”阿如问完也不等林一二回答，就跑开了，险些撞上正出来叫他们进屋的也青。也青见到阿如湿润的眼眶，有些不解向来林一二对阿如的溺爱比孟叔都要胜上三分，今日为何会惹得她落泪了。

林一二看到也青朝他这边看来，想挤出个笑容却凝固在一半就提不动嘴角了，因为他满脑都被“她会接受吗”占据了，从院门到屋门的距离怎么变得这么短，他还没从这个谜面中理出个头绪就已经走到了也青跟前。也青歪着头，眼睛睁得圆圆地望着他，林一二太知道她这个表情是在等一个解释了，也知道自己必然是会老实作答的了，就把昨日孟叔和他以及他同阿如讲的话简要地和也青解释了一番。

也青没想到自己就在林一二自然的复述中听到了他的心意，一时有些失神，还是林一二先发现自己把说给阿如的话未加修饰地漏给了也青，对一个女子而言未免唐突了，又后悔自己没有将这些话好好雕琢一番，再引经据典地表达给也青，可也庆幸自己说出口了，不然他大概会永远等一个更好的时机，找一句更美的诗词来说予眼前人。

也青被林一二一句轻轻的“对不起，你能不能当做没有听见”给唤醒了过来，脸红得像是映在红帐下，只飞快地说了一句“你不能耍赖”就转身走开了。

林一二琢磨了这五个字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有些不敢置信，但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脚下轻飘飘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里的，彻夜难寐的一晚总算被朝阳轻轻揭过。林一二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孟叔，问他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倒是孟叔突然间想不起自己难不成何时答应了要传授这愣头青什么独家秘方吗。

“您说若我真对谁有意，您可以找人帮我提亲。”林一二见孟叔没有反应，唯恐他要食言，焦急地提醒到。

孟叔听到他脱口而出的“提亲”二字，震惊自己怎么会对晚辈说过这样不正经的话，但又觉得这话确实有些耳熟，回想了片刻才想到是哪里不大对：“我是说帮你提一下。你这样冒失，不怕失礼于小叶吗？”

“不会的，我才知道。啊？您怎么知道是小叶？”

孟叔越看林一二越觉得自己收徒弟的眼光很有些问题，心想自己好歹是过来人，怎会连一对痴儿女都辨不出，懒得仔细答他，只让他去把刘大娘请过来坐坐。

林一二即刻像是奉了圣旨，朝着隔壁冲过去。不多时，刘大娘跟着来了，孟叔连忙出来恭敬地朝她作了一揖，刘大娘吓了一跳，连说不敢当，不知道这两位是有什么打算。孟先生清清嗓子，郑重地说道：“有一件喜事恐怕要劳烦您。不知道您可愿意替这傻小子做一桩媒？”

“不做。你不是已经有了小叶儿，这才被人叫了几天先生，就敢生出这些心思？孟先生，你还帮他说媒，也是为老不尊，小心传出去你也一同晚节不保。小叶二呢，她知道你们这些心思吗？可不敢这样欺负她娘家远啊？”刘大娘越说越气，越气越急，孟叔二人连半句解释都插不进去，莫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还得亏孟先生以往在福宁村还存了几分薄面。

也青一早就去山间摘新发的笋，顺道陪着阿如练功。但满载而归的也青刚到门口就听到刘大娘的声音，只是平日也算是和蔼可亲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些刻薄，连忙进到屋内。哪知刘大娘得见她回来了，刚毅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但又刻满了心疼，一把揽过也青，到把也青惊住了，迷惑地看着林一二。

孟先生终于等到刘大娘收了声，抓紧时机，不管不顾地解释道：“是请您帮阿彬向小叶说媒，不是他和别人的媒，还有什么叫已经有小叶了。”

刘大娘听了这话，立刻放开也青，转头审视孟先生，见他不像说假话，有埋怨道：“你刚刚怎么一直不说清楚。小叶儿和阿彬不是来我们村里的时候就是一对了吗？”

她看到也青低眉垂眼，羞人答答的模样，知道自己看错了二人关系，但也知道小叶的心思她断然是看不错了，说：“小叶若是不便找来娘家人做主，那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就倚老卖老，可以帮她许了这门亲事，但是三书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