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好不容易挨到了橘红色的光线在山头出现了，也青即刻动身去往山下探查章家现在的消息，毕竟是曾经的京中大户，又突然遭到灭顶之灾，城中肯定会传闻纷纷，而向来不会有彻底的空穴来风，也青只求探得章淼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

也青独自下山来，便是觉得师父派来的人对自己多半是监视超过协助，倒不如自己一人来得便捷。

果然如也青所料，城中小酒馆里谈论此事的并不少，只是聊的话题来来回回主要还是章周氏死状太惨且一尸两命，动手的人可真是全无人性，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好在无用的嚼舌一向是听不了也青的耳，她只是一个劲地想抓住关于章淼的只言片语，也得亏她耳力上佳，才把那么一两句从酒馆的嘈杂声中聊到了章淼的分辨出来。

也青才知道章淼在章周氏离家前晚就已经离开了，中间一直没有回家过，直到周氏尸身都入殓了，抬回了周家停灵三日，也没有人见到这位夫君出现过。

另有人接话说章淼定是不敢见到周太师，如今太师府也正要寻他，终究他家小女儿是因章家的灾祸而遇害，偏巧他家的长子就逃脱了，当真没有半点猫腻，别说是太师府不信，就连市井小民都猜测颇多。

也青装作无意地坐到这几人旁边桌上，接着听了几句打趣章淼的闲话，就像是个忍不住八卦的长舌妇插嘴道：“你们知道什么，那章家可是攀上了皇亲国戚的，太师还敢去王府里抓人吗？”

那几人都是饮了酒的，听到也青发言这么不客气，顿时来了脾气，嗤笑道：“京城里谁人不知章家有二皇子撑腰啊，平时在路上横行霸道最爱拿着这皇子名头吓唬人。但这次章淼定没有去找他这主子。”

此人说到此处，瞥了也青一眼，却见她并没有完全信服的样子，便接着洋洋得意地说：“我那兄弟可是衙门里当差的，都说刚得了消息要派他们去寻章淼，那可是他们少卿得的圣旨。你说若是他已经投奔了二皇子，二皇子敢欺君不成。”

圣旨？找章淼肯定是不值得，但是章凉川的死必然还是值得求仙问道的皇帝也关心一二的，恐怕大理寺实在是不知如何查出凶手，又或者不敢查出凶手，才不得不推说要找到章家唯一逃脱的人方能审理案件。

但章淼既不去求太师府原谅，又不求二皇子庇佑，一旦海捕文书贴出来了，他又能往何处逃窜呢？若是雨舍的消息还有半点真实，那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娇生惯养的贵人能忍得了多久的颠沛流离的日子，总是要与章家人联系的，取用钱财。

也青便计划去章家附近观察此间可有什么异常，但是也青到了章宅附近守了两三日，只见一直有官差把守章宅，几乎无人能进出，也青正在考虑得寻个别的渠道探查，就在酒楼听到开始有人传起“章凉川私底下赌博欠了万两白银，被人讨债寻仇了。”

“他们这些当大官儿的，若是欠了这么多钱，哪里才会现在才被人知道，而且他的债主也多半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还敢寻仇？”

“那自然是这债主也是有宫里的大人物撑腰的。寻常的赌场这些当官儿有几个敢去的？且不论输赢，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他还怎么教育别人那些四书五经的？”

“只是这讨债就讨债，竟把人给弄死了，而且还连带着他儿媳一并没了。也不知是那债主被逼急了，还是失手了？”周围人听他讲的也非全无可能，再加上受害人又都不是寻常百姓，流言中的加害人传得越是位高权重而神秘莫测，越是叫人信服。反正大多数城中百姓也一辈子也不会也不必了解其中真相，再离奇的话本子也有人爱看。一下子这伙人就开始讨论起取人性命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奈之举。

不多时，那个一开始传谣的灰衣男子起身与他的听众道别。也青就跟随着此人，见他又走进了一间酒馆，这酒馆看着虽不起眼，但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熙熙攘攘，一看就是传播流言的好地方，日后也不好查明传谣的源头。

但此人只是饮酒，偶有几个似乎是认识他的人前来和他寒暄两句。也青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招呼来了店小二，将一颗金珠放在指尖把玩，小二在这消息四通八达的地方干了好些时日了，自然知道这是要买消息的主顾，赶紧俯低凑近也青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客官想要点什么，小店东西齐全。”

“东西倒是不要，只想听点新奇故事，可有最近刚传的？最好带点血。”也青也不抬头，接着把玩着金珠。

那小二听到她这样问了，哪有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赶紧问：“您可要去雅座里坐坐，咱家的好酒多着呢。”也青随着他朝里走进一间隔出了的内室，刚落座，那小二就忙问：“您是想听章大官人的事儿吧？他们是……”

“不必从头说起，我只想问他欠赌债的事儿可是确有其事？”也青打断他的话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小的就是在这店里头听人人都怎么议论，说是宮里哪位公公开的赌坊，他也敢欠钱不还，还自以为是周太师的姻亲没人敢动他，结果不还是被人给处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