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三天都没回家。
再见到他,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离他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是她的妈妈。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闻得人胃里翻涌。
警察封锁了现场,忙进忙出地勘现场,有条不紊地办案。
以免证据被人为破坏,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所有人都被拦在外面,包括李想想。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想想脑子一片空白,她忘了喊,忘了哭,傻傻地被看热闹的人挤到了最边上。
爷爷和奶奶闻讯赶来,一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再也绷不住,跪在地上大喊痛哭。
爷爷一边扶着奶奶,一边抹眼泪。
这都是什么孽啊!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远杰啊!我的儿啊!” 奶奶哭得撕心裂肺。
突然,有人冲出来,说是事发前,看到李想想的妈妈和爸爸发生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听到这话,警察立刻带目击证人去做笔录,了解事情经过,核实真假。
这条路偏僻,没有摄像头,目击证人的证词很关键。
现场证据充分,没有打斗痕迹。
法医鉴定,出具尸检报告,两人的死亡时间,两人的致命伤。
男性死者的致命伤为刺入胸腔的一刀,女性死者的致命伤为颈动脉割破,凶器皆为一把劈柴刀。
调查结果为女性死者为犯罪嫌疑人,杀人后畏罪自杀。
犯罪嫌疑人已死,不追究其刑事责任。
……
结果一出,很快,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一家也成了镇上所有人的饭后谈资。
案子虽然结了,但闲言恶语永远不会消失,而她,也永远没有爸爸妈妈了。
有人说,是因为爸爸外头有了人,要离婚,妈妈不肯,两个人争执中拼上了命。
也有人说,是因为爸爸欠了太多钱,还不上,不想活了,想拉着一家人去死。
……
什么流言蜚语都有,越传越难听,越传越离谱。
奶奶听了闲言碎语,大病一场。
爷爷也因为家里出的这档子事被人暗地里骂,种的菜销不出去,都烂在了地里。
李想想因为这件事,在学校呆不下去。
学生的家长联名写了一封信给校长,说是自家的孩子不能和杀人犯的孩子在一个学校。
威胁校长说,李想想不走,他们就给自己的孩子办理转学,让学校办不下去。
没办法,校长亲自找李想想谈话,让李想想暂时停课一周。
说是让她好好送她父母最后一程,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实则是迫于那些家长施加的压力,才找了这么一个法子。
……
外头鞭炮声一停,丧礼乐无缝衔接地响起。
李想想穿着丧衣,从地上杂乱的麻袋里翻出两根白烛。
桌上的白烛要没了,她得换上。
哭丧人点名让她在一对白烛要燃尽的时候,再续上,按说法,这是续福,让子女将他们没享完的福给他们续上。
李想想跪在铁盆前,拿起棍子在烧纸钱的铁盆里翻动,火星子蹦得噼里啪啦响,烟直冲入她的眼睛和喉咙里。
她从崭新的纸钱里拿出一小叠纸钱轻轻放入铁盆里,又拿起棍子,重复地做着翻动的动作,让纸钱燃烧得更充分。
没过多久,丧礼乐戛然而止,尖叫嘶喊对骂的声音钻到她的耳朵里。
一记男声镇住了场子,示意人别多嘴。
这声音,李想想记得。
她父母刚死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来要钱了。
“我是看在你们两个老人家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才忍到现在,我手下这么多人要养,我总不能白白折了钱!”
说话的人穿着一件花衬衫,站在一众黑白衣服中间格外扎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人挥手,示意小弟闭嘴。
“你们儿子李远杰,欠了我八万三,零头我也不要了,就当是随礼了,我就要八万。”他做出八万的手势,动作幅度大,脖上的金项链闪得晃人。
这话一出,议论纷纷。
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李远杰爱赌钱,但没想到李远杰竟欠了这么多钱,欠得还是人松哥的钱。
这松哥是谁啊,要钱不要命的狠角色!打架赌博高利贷,那是都干呐。
不然也不能在镇上站稳脚跟,开了镇上最大的一家会所,还在漾街开了一整条街的网吧。
“我们,哪有八万啊。”爷爷佝着背,老泪纵横。
他种地卖菜,一年都挣不了五千啊,他到哪去筹这么多钱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