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幻境

“这位看来就是那位招婿的小姐了？”柳缺喝了一口茶，“要不我们也预留一瓶那个什么引仙月？”

泸逊叹了一口气，道：“世人对女子要求良多。”

“为何感慨？”柳缺放下茶杯，正色道。

“那位小姐即将成为发展家族的利器。”她罕见地低下头，有股伤感之气在蔓延。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愿意的？”柳缺沉默半晌，只能尝试从这方面去安抚她，“只要她不想，她一定会逃脱的，她会长成她想要的样子。”

泸逊摇头看向那位小姐。

“怎么不会？譬如说你，你就可以成为你自己。”柳缺一直这样认为的，这是姐姐当初教给他的，只要有心，皆能成。

她苦笑，喝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是迫不得已的。”

这下到柳缺又沉默了。他想他知道原因，无法安慰。

那位小姐好似感受到泸逊的目光，脚下生莲，向她走来，微笑道：“这位姑娘也是要去参加比武的吗？”

“是。”泸逊恢复情绪，让人看不出变化。

“我就是那位小姐。我姓秦，名烟。”秦烟介绍自己，复又看向柳缺，“这位公子也要参加吗？”

“我不参加。”柳缺感觉四周隐隐的审判目光，他为了避免提前惹麻烦，只能撒谎道。

“那就好。”她有些欣喜，压低声音对二人说道：“那我见了公子这般绝世容颜，万一武艺又比我那情郎的高，把他比下去，我怕我很容易变心的。”

她对泸逊狡黠地眨眨眼。

泸逊只想说自己和柳缺只是互相利用的利益朋友而已，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但现下她只能无奈接受她的示好。

“我叫泸逊，他叫柳缺。”

“两位好好休息，明日比武上午是报名，下午才正式开始。”她留下一句祝福就转身拖着月色裙摆离开了。

“依你说的，我们点一瓶引仙月吧。”泸逊打算接受柳缺的提议，她也想尝尝让秦烟惦记的美酒是什么味道。

这也预示着她向柳缺正在慢慢打开心防，不妙！

这一路的经历都提示着她，柳缺是个危险又计智深谋的难搞人物。

向他靠近似乎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好。”柳缺面上微微勾唇一下，心里涛声荡漾，“月上柳梢，正是上房顶喝酒的好时候，今晚我在房顶等你。”他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泸逊出神地望着柳缺的背影，之前没有发现柳缺长得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般出尘，气质也是如松柏一样硬挺。

最普通的一身玄衣，竟给他穿出贵气来。

她摇头失笑，自己想那么多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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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既望的月亮最圆，思念之情最是浓厚之时。”泸逊坐在屋顶，看着月亮喝了一口酒。“他这酒用了优质的山泉水和谷栗酿造，口感清爽冷冽。”柳缺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泸逊的状态，想把她的注意力从思亲上引走，“这引仙月果然厉害，不愧是连仙人也要被引来。”

“是啊。明月山的水好。”泸逊赞美道。

“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你上来喝酒？”柳缺一旦开始放纵自己的感情，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在顾及泸逊的情绪。

“我还好。”她顿了顿，又喝了一口酒，“看到月亮圆满，就想起中秋节。以前我中秋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天灯里不过中秋吗？”柳缺问。

“那是我小时候在姑苏城的家里，和我的父母在一起过的，我都快记不清了。”她转头深深地看着他，那一瞬间，柳缺都以为是泸逊知道了什么，但她的眼神却转瞬即逝，“好像也没怎么过过中秋节，都是我和母亲一起过的。父亲总是很忙，整个陈国的订单他都要负责。”

“开始在天灯的前几年，只有泸池和我接触，两个小孩子，中秋节也过不出什么名堂。这几年，我总是失约，想来我居然是没好好过过中秋节。”

十四的月亮，怎么看都觉得没有十五的月亮圆满。

“你呢？你中秋是怎么过的？”泸逊问柳缺。

柳缺深吸一口气，蓄积浊气后再全部吐出去，他的心脏有些酸酸的，若是姐姐还在的话......

“我没过过中秋节，我是孤儿。”

“抱歉。”

“泸姑娘，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很寂寞，像是独自居住在月宫的嫦娥仙子。你总是游离于人世之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将要触碰到你的影子时，却发现是自己眼睛花了，看到的时虚妄。”柳缺就淡淡地陈述。

“我拒人于千里之外，别人也对我敬而远之。这样让我很舒适。”但是现在这个舒适的布防地即将面临入侵之危机，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忽然有些害怕。

“你对朋友也是这样吗？”

“不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