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宫
玉镜登上天宫之日与往日并未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传闻中紫气东来七彩祥云的祥瑞之兆,人间这时已是秋日时节,端的是花自飘零水自流,向澜仍旧躲在房间品茶下棋,檀心还是在云霓玄都门口打着瞌睡,唐羽衣又跑的没了影,蝶舞正在花园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埋那些落花……
玉镜走时,并未道别,也未留下只言片语,她知道自己早晚要走,其他妖亦是明白,便也不必上演那些依依惜别的戏码。
她亦并未带走什么,不过来时怀中的一本书,以及那一串佛珠。
她走时,只有星光送她。
玉镜到天宫时,驻守天门的天兵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见她上来也是眉头紧锁、好不忧虑的样子,玉镜立马堆出笑意,唤道:“二位大哥,可是小妹有何不妥?”
其中一人立马摆手道:“非也非也,只是这凡间生了些事端。”他叫另一人守着,便带着玉镜往里走,悄声道:“辰极帝君今早已下凡去查了,只是净华帝君与天乙真君还未测得这源头究竟落在哪里。你刚从凡间上来,可瞧见了什么?”
玉镜摇头,那人便道:“看来这次确实棘手,你也是有幸,这天宫当是如今世上最安稳的地方了。”
玉镜立刻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刚走过一座仙桥,那天兵指给她看桥那边的第一座仙府,正是当年云霓帝姬初造天宫时所建第一座宫殿,帝姬言:“无礼无以立。”遂建了这和法殿,收着世间所有经世典籍,供仙君仙子们观阅,因这世间学问不尽,这殿便越修越高。
他们正往桥上走着,迎面撞见一位仙君,他穿一身紫衫,绑着一根红色腰带,只是这衣服穿得并不齐整,要掉不掉的,露着半块胸脯,赤着双足,肩上盘着一只闭目睡觉的翠绿小蛇,他五官虽是精致,但眉目妖媚,斜斜上扬,瞧着有些刻薄,面色发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位仙君。
玉镜身旁的守门大哥见着这人立刻就抖了起来,低着头拜道:“净华帝君。”
玉镜察言观色,立刻也盈盈下拜,她刚刚便从这守门仙君口中得知,上古大战之后,这天宫之上如今只剩三位帝君,为辰极帝君、净华帝君、阴溟帝君,只是未曾想,这净华帝君竟是如此不修边幅。
净华帝君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瞧了瞧玉镜道:“这是今日新来的仙子?交给我便是,你回天门去吧。”
那守门仙君立刻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远遁了,玉镜都没来得及同他道一声别,她沉吟一瞬,笑容愈发灿烂道:“那有劳净华帝君了。”
净华帝君勾了勾唇角:“你倒是机灵。”他肩上的小蛇醒了,正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净华帝君拿指尖点了点它的脑袋道,“难得它也挺喜欢你,走吧,我带你转转。”
他带着玉镜到了一处府邸,外表看去只有金、红两色,说不出的富丽堂皇,净华帝君得意道:“这便是本座的仙府——火曦宫,你若是求本座,本座也可以考虑让你住进来当个门童。”玉镜还未及答话,那净华帝君便又道,“不过你心中像是已有去处了。”他一挥手,两人顷刻间便又到了一处府邸,只是这府邸看来平凡的多,不过看上去也甚是气派,他道:“这便是辰极帝君的住所——垚阿宫,当然,现在主人不在,你想进去看看吗?”
玉镜心中一凛,她怎敢随意进出帝君居所,净华帝君自是不畏,但她初来乍到,怎敢得罪帝君,只是面上仍是笑着道:“此处巍峨恢弘,想必也不缺门童,玉镜不过只想求一小片安身之所。”
净华帝君惋惜道:“是吗?你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住的究竟是谁,本座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他话音刚落,玉镜面前的垚阿宫便消失了,她刚一转头,便连净华帝君也不见了踪影,周遭忽然黑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她所在已不是仙气缭绕的天宫,而是传闻中吃人歃血的阴曹地府。
玉镜浑身抖了起来,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七百年前,那时也是这般一点光也没有,她脸色煞白,冷汗一瞬间打湿了衣衫,她张了张嘴,却只觉喉头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忽听“啪”的一声指节脆响,眼前攸的亮了起来,她眼前是一座新的宫殿,而净华帝君仍在她身边站着。
玉镜抿唇看着净华帝君,净华帝君仍勾着唇角,仿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你瞧,这里便是阴溟帝君的宫殿——癸九宫了。”他没有忽略施法结束时,玉镜看他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惧怒意,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她刚刚分明那样害怕,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将一切都掩饰了下去,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求饶质问,反而是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话,这心性,当真不错。
净华帝君已带她走过天宫中三位帝君的府邸,玉镜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明白。”
净华帝君道:“如今天宫虽说有三位帝君,但实际只余两位,这癸九宫亦是空的,阴溟帝君他……早先便不知所踪了。”他瞧着这座已许久无人的宫殿,微微眯起眼睛:“从前有我们八帝,这里倒是相当热闹,上古同蚩尤一战后不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