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含碧伤好之后,又是前来太极宫请安的日子,不过太极宫前的荷花已谢,只留一池枯荷,看上去有些萧条,一如最近十分低调的皇后。
含碧来得稍晚一些,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淑妃云听露便刺了她一句道:“崔昭仪怎么来得这样晚?”
含碧还未开口,皇后便替她解围道:“崔昭仪伤才刚刚好,来晚些也不妨事。”
云听露瞥了看上去端方的宁长仪一眼,心中有些纳罕,暗道皇后不是最看不惯崔含碧,怎么这会倒装起来好人了?
淑妃因着赵砚围猎并未带她本有些脾气,却又听说十分凶险,心中暗自庆幸。只是含碧受伤送往昭月殿的药材便没断过,便有些妒恨,她本以为宁长仪也是如此,谁知道这会她却装起好人来了。
皇后都发话了,她自然不好再纠缠,于是众人又一同寒暄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告退了。谢宝林与陈容华自然是去不了围猎的,赵砚回来时二人心中还在高兴,未曾想他竟小半个月都未曾踏足后宫,二人不免也失望起来。
不过因着送方子一事,二人亲近了不少,宁长雪自御花园回来时,见她二人便问桃枝,“那二位也是妃子?”桃枝老老实实答了,“是谢宝林与陈容华呢,只是不知道何时他们二人关系如此好了。”
二人与宁长雪相遇,按理来说宁长雪应当向他们行礼,不过宁长雪背后是宁家与皇后,三人岁数相差不大,于是二人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宁二小姐。”
宁长雪自然也回礼致意,又道:“二位姐姐可是见过阿姐了?”二人点点头,谢宝林沉默着,还是陈容华回话道:“是,向皇后娘娘请安过后又说了几句话便散了。”
宁长雪便笑,“阿姐这个人,看着肃穆,其实心软呢。”这是替皇后说好话的意思了,二人想到今日的事情,皇后确实比淑妃要好些,于是又附和了一声,这才离去。
宁长雪望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待回了太极宫,她换了一身衣服才去见过宁长仪。谈到在外面遇见这二位宫妃的事情,宁长雪便道:“那位谢宝林看着老实木讷,陈容华倒是长袖善舞,这二人一道恐怕是陈容华给了她什么好处。”
宁长雪没说的是,其实她能猜出几分,在宫中的女子无非宠爱、子嗣一类的,如今含碧与云听露得宠,那么便只有子嗣了。不过宁长雪还没傻到毫无保留告诉宁长仪,即便对方是她亲姐,她也要留几分余地。
宁长仪放下手中的茶盏,“哦?由着他们去就是了,左右也掀不出什么风浪。”宁长雪觉得长姐会对这个决定后悔,不过她并未插嘴,只默默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宁长雪拿出一本手札将陈容华与谢宝林二人的名字写上,此前她已经写下了崔含碧与云听露的名字,而自己的长姐宁长仪在第一页,十分显眼。
待到墨迹干了,她方才将手札合上,唇畔含笑。其实皇后对含碧改变态度也是她的主意,比起根基深厚的云家,无依无靠的含碧显然才是更好的利用对象,左右淑妃势大,扶植一个含碧与她打打擂台也是好的。
从前的宁长仪记恨着含碧利用她回宫的事情,自然没有这样的谋略,不过没关系,我会提点长姐,宁长雪愉悦的想着,笑意愈发明显。
这日傍晚,赵砚难得的前来探望了一次含碧,与她一道用晚膳。
这么久才见面,席间含碧自然殷勤备至,等到赵砚饮了些酒含碧才道:“妾明日想要去静安寺为陛下祈福,围猎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凶险了。”赵砚望着她,烛火下她那颗小痣宛如泪珠,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这是好事,只是要不要派几个禁卫保护你?”只听赵砚道,含碧便笑了,“都听陛下的,妾身边也有一个会武的侍女,到时候把她也带上更保险些。”
赵砚不置可否,北狄刺客的事情他交给了大理寺,却毫无进展,加上秋闱将近,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前来后宫。
虽说他已经在朝堂上钦点沈琢为主考官,但他年纪还轻担任主考朝中难免有人不服,太尉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底下的人应当也是不服的,赵砚弹压这些人也很是废了些功夫,还有殿试时的准备,桩桩件件加在一起,让他烦不胜烦。
赵砚晚间还是没有宿在昭月殿,不过含碧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况且要知道太过盛宠也不是什么好事,譬如云听露从前风头无两,如今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不少。
第二日含碧起来,花芜替她梳洗打扮一番,因是祈福,含碧只挑了一身素色衣服。又嘱咐花芜与凝枝二人看好昭月殿,她带着玲珑上了出宫的马车。
静安寺离宫中不远,一路倒还算稳妥。含碧头戴帷帽被玲珑扶下马车,寺前只有几株秋海棠。望着熟悉的景致,含碧对随行的禁卫们道:“在外间守着便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祈福。”
禁卫们自然不敢违逆,含碧与玲珑方踏入寺门。静安寺有皇家照拂,寺中多是女尼,是以女香客们都爱来此处。主持自然识得含碧,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