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就要食菜蔬（下）

阿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碗虾鱼笋蕨兜，手中的竹箸已经备好，就等着沈于归一声令下。

沈于归将碗中的虾鱼笋蕨兜分成两份，一份给了阿黎，一份留给自己。阿黎接过瓷碗，夹起一箸虾鱼笋蕨兜就往嘴里送。

“诶，等会儿！先别忙。”沈于归见这一箸虾鱼笋蕨兜差点儿就进了阿黎的嘴，忙轻轻打掉她的手，“还有佐料没加呢！”

阿黎看着沈于归又取了装着醋的陶罐，用小匙给两碗虾鱼笋蕨兜各淋了些醋。

沈于归心满意足地盖上陶罐盖，笑道：“吃吧！”

阿黎将碗中吃食拌匀，重新夹了一箸，送入嘴里。

嗯——好鲜！

说不出的新鲜口感，如同春日里刚探出脑袋的崭新生命，全身带着朝气与生机。这一口虾鱼笋蕨兜亦是如此，菜蔬口感清脆，鱼虾鲜美，搭配在一处，正是恰好。

春笋熟后，颜色微微青黄，而蕨菜则是翠绿，一深一浅，搭配上更深的绿豆粉皮，既耐看又富有层次感。

配上洁白的鱼肉与粉红的虾肉，五种色彩相互搭配着，给人以视觉享受。

一箸虾鱼笋蕨兜中，春笋、蕨菜、虾肉、鱼肉、绿豆粉皮五样皆有，刚一入口，最先尝到的便是绿豆粉皮。

粉皮冰冰凉凉，吃着甚是爽口。而且这绿豆粉皮由于和面时间的缘故，吃起来的口感劲道而富有嚼劲，让人第一口便能爱上。

再多嚼几口，便能吃到脆爽的菜蔬。春笋微甜，蕨菜鲜美，而且自己先前的处理步骤也已经到位，一点儿也不苦涩或是辛麻，保留的便是这两种蔬菜的原汁原味。

鱼虾的口感亦是鲜嫩滑美。如今初春，正是吃鳜鱼的大好时候。鳜鱼肉质本就肥嫩，无需猛烈烹调，简简单单的清蒸便足以彰显其美味。

鱼肉柔软细腻，入口即化，肉虽化尽，却又在口中留下无尽的芳香。虾肉的肉质则要紧实许多，口感相对于鱼肉要特别一些，就算闭着眼，也能品尝出来。

这五种食材在口中交汇融合，不断咀嚼，带来奇妙的口感与无尽的享受。

而且这道菜食最关键的灵魂在于胡椒碎与最后加入的醋汁。

加入的胡椒碎很好地掩盖了鱼虾等肉食所携带的腥味，同时还帮助食物给予味觉以刺激，让人觉得吃进去的每一口都香得很，可是若让人硬说，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来的香味。

醋汁亦是如此，加入吃食中，化有形为无形，给人最大的感受便是醋汁的香味，酸酸的，却酸得刚刚好，酸得并不让人讨厌，酸得使人胃口大开。

沈于归一面细细品尝，一面点头赞叹：“这虾鱼笋蕨兜真是不错，有荤有素的，口感也好。”

“姊姊，”阿黎吃完碗中最后一口虾鱼笋蕨兜，有些口齿不清，“这口感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

沈于归道：“只是这绿豆粉皮有些凉了，若是在夏日，定会受食客的喜欢。”

阿黎道：“那不如就趁着绿豆粉皮尚还温热时端去给食客便好了，口感更好，也避免了冷食腹泻的可能。而且如今这个时候，吃些温热的，正是舒服！”

沈于归想了想，点头同意：“好，那就这么办吧。”

阿黎正要出去余家木店，将这道虾鱼笋蕨兜刻上水牌，却听沈于归道：“先别忙去，干脆多做几样菜食，一齐送去刻了。”

阿黎道：“姊姊还要做其他的菜食？”

沈于归看看后院一大堆的新鲜菜蔬：“还有这么多呢，得赶紧吃完。如今气温一日暖过一日，若是不赶着吃了，皆会放坏了。”

阿黎点头，见沈于归在筐中挑挑拣拣，又挑出一筐水芹来。

沈于归突然想起来什么：“阿黎，先前冬日里你们采的梅花花瓣如今可放在哪里呢？”

阿黎道：“就埋在家中进门那棵桂花树底下，姊姊可是如今需要吗？奴家回去挖出来便是。”

沈于归点头：“去岁收集的梅花瓣，如今正能用上了，快去快回！”

“诶！”阿黎应了一声，收拾收拾便回去了。沈于归将手上的这筐水芹搬进厨房，准备再来做一道羹汤。

春日的水芹正鲜嫩，茎部颜色青白，顶上的叶子翠绿。水芹的模样相对于旱芹来说要更加细长些，更适合做成清爽的羹汤。

而碧涧羹就是一道典型的、用水芹所做的菜肴。碧涧羹早在前朝就有了，诗圣杜工部有诗为证，“鲜鲫银丝脍，青芹碧涧羹”。

一句短短十个字，便道出两道菜品，青绿的水芹所做成的碧涧羹，颜色自然是青翠碧绿，宛如盛春之景。

沈于归看看脚店中每日熬煮羹汤的铜锅，今日脚店中除了煮了一道鸭子羹，还煮着一道彘骨羹。沈于归满意地点点头，彘骨羹也够用了。

将水芹摘取顶端叶子，细细洗净，切成丁状备用。

沈于归又将清水与面粉进行混合，水多面少。又分出来些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