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里人逐渐清晰的面容那刻,陆越清的脸色由惊转喜,立即打开房门迅速地朝她怀里奔去。
“阿娘!阿娘!”
陆婉听从信里的安排,让其他人留在院外,自己带着一位带着药箱的医者进院,忽然听着熟悉的声音,看到冲到面前的人儿,眼眶一下湿润。
“孩子!为娘这些日子寻你寻得好辛苦啊!”
“阿娘,阿清好想您!阿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傻孩子,阿娘这不是找到你了么。”
“阿娘……”
陆越清将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哭了一会儿,退出怀抱,仍激动地流泪不止,声声哽咽,“薛伯和何护卫为了保护我逃命,他们都……”
“阿娘都知道,突遭此难,他们以性命护你周全,我已经厚葬他们,至于他们的亲人也会善待,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陆婉目疼惜用衣袖给他擦眼泪,孩子都是母父之心,血肉之躯,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小儿,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就算死里逃生,看样子怕是受了不少苦。
“那份送来的书信一打开,我就知道是你的笔迹,依你信里的意思,就带着胡大夫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老祖宗保佑,幸好你没事!”
提到那封信,陆越清泛红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停住,慢慢地回过神来,院里出了这般动静,怎么不见其他屋里有人出来?
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眼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慌乱,快速奔向其他屋子。
待他将茅草屋都寻遍,才发现屋里一成不变,可一个人都没有,唯独木桌上留着一份书信。
陆越清看着手里信的内容,回想着白姑娘昨日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她已经算好母亲今日会来。
本该全身心都是刚刚与亲人相聚的喜悦,此时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说不上的空落落。
陆婉也跟着进屋,站在一旁环顾草屋里的陈设,桌椅虽是简单朴素些,但是归置有序,且处处干净整洁,院里还种着各种花草,看着格外舒心。
虽然未与这屋子的主人见过面,但也猜到必是文雅大气之人。
陆婉不知道陆越清这些日子在这发生什么,不过看着他的表情,知子莫过母,也猜到留下的信里内容,只能出言安慰。
“阿娘的名讳天下无人不知,既然人家选择知而离去,就证明不是贪图钱财的人,留信一封,更是不想与我们有太多的牵连。再则,当初送来那封信的人极为隐秘,有意为此事隐瞒,要知道你身为未出阁的男儿家,此事一旦让有心人所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七皇子殿下可是为了寻你每日担忧,我们还是先回京。”
事已至此,陆越清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
*
寒山寺,莲花殿。
白书宁姿态沉稳,立于佛殿中,看着面前的长明灯以及周围已经摆放着一盏五福灯,虽未留名,但是旁侧留下一只纸蜻蜓,上面写着一句简洁的福语。
“静宁见春,祉猷并茂。”
字迹秀美,宁静有力,意蕴深远。
而五福灯顾名思义,五盏为一组,祝愿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
这是有人为她供灯了。
白书宁双手提裙,神色肃穆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等金叶子办完事回到寒山寺,衍衍还在厢房睡觉,却不见姑娘的人影,想着一定是来了莲花殿。
刚走到殿外,她驻足看着殿里一动不动的瘦削背影,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这,还是难掩姑娘心思凝重的情绪。
金叶子静静地站在门外未打扰,这会儿耳旁又清晰听见风铃声。
她抬头望着殿门屋檐下随风而动的风铃,不知不觉心里勾起一股哀伤之情。
这寒山寺远离京城,坐落在树木掩映,幽幽青山中,比起京城里香火延绵的名寺,算是籍籍无名。
想着上次经过老庄园走水后,姑娘大病未愈也要来寒山寺一趟,不光有意瞒着世女,更甚有违常理为自己点一盏长明灯。
要知道这长明灯皆是为逝者所点,姑娘可是活生生的人呐!
姑娘虽什么没说,但她知道,姑娘这是心里苦。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白书宁祈祷完,朝着佛像跪拜后,双手提裙起身。
见白书宁走出殿,金叶子这才收敛情绪,上前来到身旁,“姑娘,所有事情已经办妥,陆公子与他母亲见上面后,我才返道回来的,现在想必在回京城的路上。”
白丞丞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问,“信呢?”
金叶子回道:“姑娘放心,信我留了,还特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陆公子一推门一定能看见。还有你交代的事也给梅夫子说了,梅夫子托我给姑娘带一句话,她说,会者定离,相逢是缘,愿姑娘诸事安康,若偶得空闲常回桃花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