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宝贝儿，我这个新闻赶着出稿，就先跟陆局那边的车回京了。他下属说有一些关键资料在首都。你照顾好自己，慢慢处理家事，学校的事我帮你搞定。回头请你吃猪头肉，给你补身体，爱你哟，么么哒！”

爱个屁！

康涟洏坐在专线车上，听着丁铃的语音，早料到她会有新闻没好友。

不过这样也好，她回家要做的几件事，都不方便铃铛在场。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叶钦泽。

【涟涟，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是不是在忙着考试？我培训快结束了，能见你一面吗？】

康涟洏垂眸数秒，打字。

【叶大哥，我在家里，后天一早的车票回学校。不知道能不能等你到家...】

【能！我明天晚上到！你等我！】

叶钦泽显然十分激动，答得毫不犹豫，都没问她回家干什么。

康涟洏收起手机，平静地看向前方。

明明离家越来越近，她的心却像沉入海底的古董，生了重重的锈，遥远且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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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涟，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爸爸一声。爸爸好去接你，给你准备好吃的！”

康品禄猛不丁看见女儿，激动得手忙脚乱，差点连哑语都不会打了。

“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努力给我攒嫁妆呀。”康涟洏浅笑。

“交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带来家给爸爸看看？”康品禄越发高兴，更有几分欣慰与释然。

相比其他同龄女孩儿，自己闺女承担了太多。

“放心，少不了。可能您得看好几拨儿。”康涟洏半开玩笑。

康品禄愣了下，“是要仔细挑挑，毕竟是婚姻大事，高了低了都不行，容易给对方造成负担。”

“我逗你的。就我们家这条件，哪儿有挑拣别人的资格。不过，我有点累了，确实想请爸爸帮我分担一下。”

“什么帮不帮的，这个家本来就应该由爸爸担起。你想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康品禄面上作笑，心下却不由忐忑起来。

以前女儿从未叫苦叫累，他心疼得很；如今女儿说累，他又抑制不住心惊，直觉女儿不是为疲于挣钱维持生活感到辛苦，而是心态上失望、沮丧...

“我想把妈妈的监护人变更成你。”康涟洏边说边递过几页纸张。

康品禄诧异地看了她几秒，默默点头，接过纸张。

他以为是监护权协议书，目光触及上头的内容后，陡地一变，捏着纸张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康涟洏倒是波澜不惊地坐到一旁喝水。

纸上是她整理好的让邱女士决定悄悄回到精神卫生中心的来龙去脉，当然略去了五十万们的相关内容，简化了颜婵媛的所作所为。

康品禄看完，眼睛已经红成一片，溢满愤怒、惊惧与歉疚。

他怔怔地望着女儿，手指动了数下，却没比划出什么。

康涟洏也不意外，“这次我和妈能大难不死，算是走运。下一次，我可能就没办法再管她了。以后就要爸爸多操心了。”

康品禄挤出一点笑意，慢慢地在最后几页监护协议书上签了字。

然后问康涟洏想吃什么。

“我不饿，就想跟你说说话。”

康涟洏搬着矮凳坐到康品禄面前，仰脸看着他。“爸爸，这么多年过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跟儿女也是要讲缘分的，我跟妈就没有亲缘。最近我又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你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纯粹的吗？还是有条件的，甚至是自私的，里面夹杂着很多谎言。”

康品禄脸色微红，眼神闪躲。“宝宝，你不要多想，爸爸当然爱你。”

“那爸爸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会对我说实话吗？”康涟洏的目光与神情不同于平常，带着些脆弱与明显的恳求。

康品禄把双手揣进衣兜，握拳攥紧，上身佝偻下去，心底越发无力。

“宝宝，你不是说累了吗？要不你先去睡会儿，其他事以后再说。爸爸去买菜，晚上给你做大餐。”

最终，康品禄只比划出这几句，就起身快步往门外走去，背影散出掩不住的狼狈。

康涟洏虽然心中对父亲抱了丝期待，但聊等于无，父亲的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

不能说失望，只能说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孝道。未来，大概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从首都到洛南再到家，着实折腾，康涟洏回到自己房间，准备补个眠。

屋里照旧纤尘不染，被子松软干爽，就像随时在等她回家。

康涟洏扑到床上发了会儿呆，就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好，先是被隔了一间堂屋的父母的卧室传来的疑似呜咽声烦扰，然后被隔了一座院子的邻居家浑似拆房子的动静直接吵醒。

她嗷地坐起身，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