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
不是被关入牢狱,待我身子好些,就去月韵轩外转转。”
采一被她噎了噎,一时没想到反驳的理由,转而说起打探到的骆府情况。
骆府分为南北两院,南院为月韵轩和骆以呈在府内的办差地琴音堂,北院则是住着骆以呈的叔父一家,同在一屋檐下,却鲜少来往。
这一情况自骆以呈父母在世时便是如此,骆父是先帝朝左都督,统领京城卫所,其胞弟则是走了另一条路,为太常寺卿,并无什么实权,却是文职。
先帝重文轻武,便造成文臣瞧不上武将,视其为粗蛮俗人的局面,骆父乃武官之首,为国驰骋沙场却仍在文官面前抬不起头,甚至被奸人设计削了实权,抱憾而终。
一文一武,骆府南北院自是不和。
钟离早些就从姜浔口中得知这些事,认真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的东西应是在琴音堂。”
依采一方才所言,夜探怕是不能了,只得想想别的法子。
她与采一来骆府,一是为姜浔拉拢锦衣卫这股势力,其二便是想办法得到当朝奸宦鱼初尧的犯罪之证。
两人一时理不出头绪,采一扶着钟离坐到妆台前,为其挽了个桃心髻,从妆匣中取来一支花丝蝶形玉头簪插入发间,再轻点上口脂,梳妆便成了。
恰逢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夫人,午膳已经摆好。”
一听是红芙,采一马上如临大敌般,向钟离使了个眼色,前去起开了门,莞尔笑道:“有劳红芙姐姐特地来一趟,夫人即刻就过去。”
红芙向里瞧了瞧,只能看见立于中央的青谭白鹭游山屏风,倒是没再发难,斜睨了采一一眼便转身离开,活似那开了屏的孔雀。
“这人有病,动不动找茬,都不知何处惹了她。”采一往日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任务,从未如此憋屈,恨不得挥刀直接把她了结。
钟离心中有事,只当她是心气儿高,言过其实,强撑着站起,“走吧,先去用膳,顺便见见院里的人。”
钟离两腿间痛得厉害,只得迈着碎步挪动,没走几步便冷汗淋淋,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方来到前堂。
午膳摆在院中凉亭,水榭华庭临湖而立,入目即是绿柳含烟,满园春色。
后院似有小型马场,间或传来阵阵嘶鸣,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竟生出奇特的协和。
与姜府打造的内敛毓秀不同,骆府处处磅礴大气,华而不俗,张扬得恰到好处,足显布局之人的玲珑巧思。
红芙早已等得不耐,正欲发作便见转角处一抹藕色身影。
女子眼角仍泛着哭过的红晕,浅色披帛罩在身上,更显其纤细柔弱,想到自家大人那高大健硕的体格,红芙立即移开目光,咬碎一地银牙。
“夫人叫人好等,饭菜都凉了,老身这就命人下去热热。”一位装扮雍容的老妇眯眼笑道,发间金凤步摇随着动作不停晃动,极为扎眼。
钟离先是客气道:“不必劳烦,就这样用吧。”随即茫然看向采一,不是说南院并无长者?
采一登时会意道:“这位是大人的乳母,秦氏。”
秦氏一双绿豆眼眯得更深,笑呵呵道:“见过夫人,夫人饿了吧,快请入座。”边说边将钟离拉至桌旁坐下,亲切热络。
钟离有些不适应,膝盖无意间撞上桌腿,恰巧碰上淤痕,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一旁红芙讽言道:“姜家小姐就是矜贵,难不成是豆腐做的,碰都碰不得?”钟离这番模样在她眼中就是惺惺作态,极为刺眼。
“慎言,是谁教你对主子如此说话?叫大人知晓必割了你的舌头。”秦氏沉下脸呵斥,红芙虽有不忿却也不敢再说。
秦氏不再理会红芙,俯身为钟离布起了菜:“夫人莫要与她置气,红芙是被大人生生宠成了如此脾气,并无恶意。”
采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俩奴才一丘之貉,脸皮忒厚。
钟离不愿起冲突,若将秦氏和红芙得罪狠了,往后的行动就会凭添许多掣肘。
她不与人为敌,不代表别人愿意放过她,殊不知她如今坐的这个位置便已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
钟离夹起一块凉瓜正欲送入口中,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心中陡生警惕。
“怎么,这菜不合夫人口味?不若老身命人重做?”秦氏眼看钟离夹起又放下,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钟离瞧着秦氏和气的面容,阵阵寒意爬上脊背,姜浔为哄她开心,曾寻遍天南海北的名厨来府中为她做佳肴,钟离记得每种气味。
是故,她虽不知这苦味来自何物,但绝不会是一盆清炒凉瓜会用的佐料。
采一瞧出不妥,迅速徒手抓了一块凉瓜塞入口中,边嚼边含糊道:“我来替夫人尝尝,唔,确实味重了些。”
几人反应过来齐齐变色,秦氏破口大骂道:“哪来的贱奴?如此不知规矩,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亭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