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搬家
茶盏喝了个精光。
昨日玉霜听到她要搬来时还极力反对,这会儿却是样样都办得尽心尽力。
“你且歇着吧。”陆瑶珂开口说罢,又看到玉霜脸上愁色浓浓。她搬进这知新斋,旁人都纷纷猜测她想长期占着这知新斋的掌事权,唯有玉霜知道她搬进来的真正原因。
陆瑶珂摩挲着茶盏,又想起昨日她在大夫人面前提起这事时,大夫人的反应。
大夫人自然是惊讶极了的,面上却没显露什么。陆瑶珂也料到大夫人不会拒绝她,毕竟大夫人想拿她当靶子,她这个举动亦是吸足了三夫人的火力。
她一开始就知道搬进知新斋不难,难的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足齐荀的要求。
陆瑶珂揉了揉眉心,一时觉得有些烦闷。她现在的住所正巧和林表姑相邻,两座院子仅一墙之隔,墙中还开有一扇月洞门。严格来说,是一座院子分割成的两处住所。
正房地势高,从房内的窗扇往外看去,对面林表姑的院子一览无余,反之亦然。
这会儿天还没黑,林表姑还坐在院里的紫藤架下品茶看书,陆瑶珂收回视线,思索片刻后把玉霜叫到身边吩咐了几句。
玉霜面色有些难看,压低声音阻拦:“主子!一次两次还行,若是日日这样,您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准备。”陆瑶珂淡淡道,纤长的眼睫缓缓垂下,掩住了双眸。
当晚,陆瑶珂等到对面的灯烛灭了,方才提着灯往外走。
这会儿已是三更天,知新斋的后院漆黑寂静,前几日下的雪也早化了,陆瑶珂走在路上发不出半点动静。
庞庆身手极佳,远远地便听到有女子走来,确认过来人后才转身进屋通报,床榻上的身影只闷闷嗯了一声。
庞庆不知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出去后才请人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陆瑶珂依着月色小心翼翼进了内间。里头安静极了,几乎可以听到薄纱帐幔后那人平稳的呼吸声。
陆瑶珂越走越近,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心底如擂鼓般怦怦直跳。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床边,床榻上那人一直毫无动静,想来应当是已经睡了。
陆瑶珂屏住呼吸凑到前去仔细瞧了瞧,看到床榻上的身影一直没有动弹,方才轻吐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一些。
今日她来得确实晚了些。但是想躲过斋里的其他人,她只能选择这个时间过来。不过这样也好,她倒也不用直接面对他。自打知道那日翻墙进书房的人是齐荀后,她每次一瞧见他总是忍不住发怵。
陆瑶珂心里思索着,甚至已经计划好今晚守在床榻外,全然没注意到床幔后一段细长如玉的指节伸了出来,悄无声息掀起了帷帐。
“你想站到什么时候?”
冷冽的声音让陆瑶珂不禁一抖,登时回了神。月凉如水,透薄的帷帘从纤长的指节中滑落,像月光穿过,转眼泄了一地。
“......我还没梳洗。”
陆瑶珂有些慌张,她来之前其实已经梳洗过了,甚至换过了洁净的衣衫,但此时心底里却希望那一刻来得再晚一些。
床上那人没说话,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过下一瞬帐帘掀起,那人已经坐在了床榻边,冷峻的双眸直端端看向她。
“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陆瑶珂微微一怔,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意味不明,惹了他误会,脸上不由得发起烫,颇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想让我抱你上床?”齐荀神情冷淡,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他口中却让人说出听不出半点戏谑。
“不、不必。”陆瑶珂匆忙在离那人最远的床尾处坐下,褪去了鞋袜和外头的衣衫。今日她特意换了一件对襟双排盘扣的里衣,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处都露不出丝毫缝隙。
这会儿屋内燃着暖炉,她却是觉得有些热了,方才洗的身子就又出了一层薄汗。
齐荀已经躺回了塌上,陆瑶珂抱着双脚战战兢兢上了塌,甫一掀开帷幔,那人雄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怔了片刻,隐约看到齐荀睡在外侧,遂转身摸索着往里头爬去。
这张千工床很大,为了绕开齐荀,陆瑶珂蹭着墙一点点挪动,等摸到丝绒绣荷枕时,她的胳膊都已经微微发麻了,可在触碰到绒枕时她还是犹豫了一瞬。
齐荀原先不喜睡软枕,她清晰记得原来她亲手做给他的锦枕和荷包,都被他一并丢弃在了屋外。那段日子齐荀许是家里出了事,来上课时日日眼下乌青,为了让他睡得安心一些,她特地去庙里求了符缝进锦枕和荷包里。
幼时她不懂女红,针法笨拙,为了做荷包和锦枕熬了好几个大夜,最终却只换来他一句:“我睡硬枕睡惯了。”
陆瑶珂不由自主将手放上了绒枕,细细抚了抚,枕上的刺绣针法精密,一摸便知是上等的绣艺。陆瑶珂眸底微动,侧了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