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
翘首以盼。
一道白衣人影,悄然而至。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风姿卓越,宛如云端而来的渺渺仙子,天香国色而高高在上。
“你醒了?”她的目光落在李眠舟的身上,忽而一笑,唇也只是浅浅勾起,却占尽了这房中百般颜色。
“在下多谢大宫主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跟随我一起的两个随从,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李眠舟挣扎着坐了起来,拱手低眉,不肯再去多看一眼。他也是见过美人的,不提他这张脸,就是江枫和林诗音的模样气度也是人群中的翘楚,如今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失神已经是很对不起人家了,可是不敢再与其对视。
似是一阵寂静片刻,邀月走上前,端起药碗坐在李眠舟的床前,她先是缓缓说道:“月奴,今后你不用在他面前伺候了。”
月奴颤着身子,低眉应答,丝毫不敢违背邀月宫主的意思,俯身而退。
李眠舟有些呆滞,他的目光又再次看向邀月。“大宫主?”
“他们回家去了。”邀月见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冷意褪去,露出一丝柔和。“你的身体孱弱,是先天胎里带出来的,后来又大悲大怒情绪起伏,虽然这些年也是有个中好手为你压制病体,但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你在这移花宫内需要好好调养,才能长寿。”
“回家?”李眠舟沉默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佳人,额间隐隐有细汗。
”...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骗你。“邀月难得有耐心和一个人解释,手上的药也一直用内功温着,可以说是极为体贴了。
当然,这是对于移花宫的其他人而言。
李眠舟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子是一个不经常被人违逆的人,心下按捺住愁绪,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自然是相信姑娘的...“话音未落,邀月淡淡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名唤,邀月。”
李眠舟微微讶然地看向她,这个时代女子主动让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其中的意味是什么就很明显了,更何况这位可是邀月宫主。
“你?”
“恩?”
邀月微微抬眸,轻薄的雾笼罩了那双明亮的眼,一时令人不敢直视。
“某...在下...姓李,名眠舟。”
“李眠舟。”邀月咀嚼着这是三字,微微颔首,夸赞他。“很好听。”
“多谢夸奖。”李眠舟笑了笑,他尚且是病体,却有一股自带的风华,迷人眼。若是平时,他自己就会有意识地收敛,以免招惹什么不必要的情债,毕竟人活着已经很难了,何必自寻烦恼。
但是现在,他反而在不自觉就希望面前的人可以把目光投注到自己的身上。
邀月眼神闪动,缓缓轻叹,将手上的药碗递给李眠舟,轻声。“你拿得住药碗吗?我来喂你可好?”
她素来我行我素,极为少去寻求别人的意见,如今却是为了面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喝药还是需要一口最好。”李眠舟苦笑,委婉拒接了邀月的想法,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清苦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多谢大宫主。”
将药碗放在旁边,李眠舟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漆黑的药渍落在雪白的里衣,十分显眼。他抬眼看了一眼看着他的人,略微扯出一抹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病糊涂了,处处丢人。
“无端叨扰了绣玉谷清净,还要劳烦大宫主搭救,某实在是惭愧。”
“无妨,这是小事。”邀月并不在意李眠舟的失态,她的眼落在那张动人的脸上,目光一柔,便打消了原本只是打算略微坐坐就走的打算。“那日在绣玉谷撒野的两个小贼,已经被我诛杀,你不用害怕。”
“如此...谢字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了。”李眠舟轻叹,对上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他微微低垂眼眸,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因为过于轻柔,恰似不是凡尘中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