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讶，径直从院门中间穿过，卫竹紧随其后。

他们触碰不到这里的事物，这里的人亦看不见他们。

寺院内不少僧侣来往走过，而在这其中混了两抹突兀的女色。

是回四和她的丫鬟。

此刻的回四全然没有她方才的半点放荡大胆，规矩妥当地穿着身嫩粉的襦裙，眉眼间还透露出股天真烂漫之情。

慕媱跟在回四后面穿过寺院大殿，走过条长长的石径，在一个小院落前站定。

回四站在门外鬼精灵地往里看了看，发现有院门和院墙挡着，她也就只能看见那棵大槐树郁郁葱葱的枝叶。

她吩咐她身边的丫鬟道：“你先在外面候着，本宫有事要进去单独同常青方丈谈。”

慕媱本以为回四口中的方丈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却不料院门内的这位常青方丈十分年轻。

清冷高大的身影跪坐在蒲团之上，手持念珠闭目念佛。他穿着件赤色袈裟，头顶处印了八点戒疤，模样甚是清俊。

听见推门声，他眼也不睁。“可是穗宁公主来了？”

“是我。”

卫竹发出疑问：“她不是叫回四吗？怎么又成穗宁了？”

慕媱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头的穗宁公主跑到常青身边蹲下，戳了戳他的手臂。“常青，与我私奔吧！父皇要把我嫁到别的地方去和亲，说那个国家的王子求娶我。我才不干呢，我就只想和方丈在一起。”

常青手上动作一顿，佛珠的线却无缘无故崩断了。打磨精致的檀木珠子滚了一地，常青睁开眼，看向这位蹲坐在他旁边任性至极的公主。“公主莫要再开贫僧的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接应咱们的人我都安排好了。我不会打扰你修行的，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到时候若是你想，我也可以去当个姑子，陪你一块吃斋念佛。”

常青甩开穗宁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皱眉起身，“荒唐！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穗宁也来了脾气，从身上摸出把镶嵌着颗红玛瑙的匕首，逼到常青脖子下。“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

常青神色如常双手合一，“死即生，生即死。贫僧从不惧生死。”

穗宁一咬牙，将匕首转而对向自己，生生在她娇嫩的脖子上磨出道红痕。“常青，在这佛门重地，你也不想眼睁睁见着我死在你面前吧！”

常青终是妥协了。

“贫僧不过一个□□凡躯，公主殿下又何苦如此执拗。”

她穿着身嫩粉的襦裙，笑容天真又残忍。“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我也不需要有人懂。”

时间飞速流逝，慕媱看着穗宁与常青假死逃出，却又很快败露被抓了回来。

大殿之上，帝王威严正坐。

穗宁与常青被押捕到他面前，他勃然大怒：“穗宁，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为了家国太平，这个亲你不得不和！”

穗宁沉默不语。

帝王见穗宁没说话的打算，随即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道：“朕的儿，你糊涂啊！你说你爱的是圣僧，可你现在这样分明是在害他！”

他抽出旁边护身侍卫佩戴的剑，大踏步走下来亲自剑指常青。“你可有想过他的意愿？朕的儿，若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心爱之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穗宁看看常青又看看她的父皇，眼中蓄满泪水，求饶地唤着执剑之人：“父皇……”

帝王没有再逼问穗宁，而是问向常青：“回去继续供奉你的佛祖，朕既往不咎，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你选哪个？”

谁都没能料想到，那看似清冷无欲，一路全是被穗宁裹挟的人，竟坚定且决然地说道：“陛下，贫僧愿还俗向您求娶公主殿下。”

“放肆！”

紧接着，穗宁悲痛欲绝地喊破了音：“不要啊父皇！不要！”

“穗宁，如今我负了如来又负卿。

“可我不后悔。”

那一日，常青的鲜血溅到了穗宁身上。

她抱着他的尸首泣不成声。

随后，时间以极快的速度疯狂流转，慕媱眼前场景几经变换，只能勉强看出穗宁在寻死未果后被送去和亲。

再睁眼，快到扭曲的场景戛然而止，时间走向恢复正常，慕媱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个宽大富贵的红轿辇里。

她摸了把身下坐着的榻子上的面料，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悠悠走下轿子。

一片身着异国服饰的仆从乌泱泱地跪在她面前，有男有女，声势浩大：“奴，恭迎穗宁公主。”

抬眼看去，眼前正是最开始她见到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