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腻(1)
正好,想着小姐喜欢,这才折了几支。”
“难得你对我如此上心了。”崔德音接过夏云手中的荷花,轻轻挥手,馨香清远的香气便传入了她的鼻尖。
仅仅是闻到香气,崔德音就仿佛透过这剔透可人的花瓣看到了御花园里芰菏高擎,荷叶上的露珠晶莹欲滴,到处都是绿意盈人的景象。
崔德音恍惚片刻。
去年赵景湛陪她赏荷的一幕幕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身为太子,赵景湛自是公务繁忙,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主动提出带她去赏荷。
男人好似对这些兴趣不大,崔德音笑意盈盈与他讲话时,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自然的将崔德音的碎发拢到耳后,眼神里全是宠溺。
崔德音甩甩头,妄想将这些干扰她的美好回忆忘记。
冷漠和不近人情才是赵景湛的本色。
说什么喜欢她都是假的。
崔德音,你还在妄想什么?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①。”崔德音道。
“什么意思呀?”夏云是个死脑筋,从小便习武,这些文人雅事是一概不懂的。
“我十五岁之时,曾在城郊的池中行舟。”
回忆起快乐时光,崔德音温柔,“那是傍晚时分,暮色在我不知不觉之中加重,我在亭中与一众好友宴饮,因我酒醉,与好友回去的路上竟然连路径都无法清晰的辨认了。”
崔德音想起自己那时的狼狈之色,捂嘴偷笑。
“我竟不知,音音知道孤要来了,竟然笑的如此开心?”赵景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灿烂的阳光打在他硬朗的五官上,崔德音愣住,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
有一瞬间,她在景湛的脸上看到了两人冷战前的笑容。
“说的什么,笑得这般开心?”男人迈着长腿走进,语气随意至极。
崔德音闭嘴不言。
夏云却十分活跃,没注意到崔德音的眼神,一股脑的把两人刚刚的话全给赵景湛复述了一遍。
崔德音听闻,略有些紧张的看了赵景湛一眼。
男人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朱红色的束腰华贵无比,勾勒出精壮有力的腰身。
赵景湛哼笑,打趣一般盯着崔德音。
“没想到崔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荷花。”
“既然如此,”男人话锋一转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带着些戏谑的意味,“今天我们就画荷花吧。”
崔德音放松下来,还好只是作画。
现在的赵景湛,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只要他还肯像个正常人一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愣着做什么?”一身黑衣的赵景湛已经走到了书桌旁,见崔德音还愣在原地,面色不虞。
“来了。”崔德音轻声。
“你我各画各的,然后互相比评。”赵景湛淡淡。
夏云再没有眼力见,此刻也看出来了一些什么,识趣的退了出去。
淡淡的薄云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移动。
屋内的两人静默着,沉浸在作画之中。
赵景湛率先画完,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视线时不时的瞥向正在作画的崔德音。
少女为了方便,将那层薄纱轻轻撸起了一节,露出了白嫩如玉的手臂。
赵景湛眉心一跳。
圆润饱满的指尖紧紧的扣着毛笔,一捏一松之间,栩栩如生的画作展现。
若是这手用在其他的地方……
赵景湛眼神晦暗,很快回过神来。
心里不满自己也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孟浪。
“殿下。”崔德音把那幅画指给赵景湛看,而后示意赵景湛也展示他的画。
赵景湛没有动作,声音冷淡,“看上去确实清香四溢,只不过太平庸了些。”
崔德音有些生气,自己才女的称号可不是乱叫的,赵景湛明明知道自己在意这些却还是这般说自己。
她忍着心中的不适,话语也带了些赌气的意味。
“殿下的我还没有看过,若是殿下的比我的更平庸呢?”
赵景湛冷笑,移开身子,他那副早早完成的画就出现了崔德音的视线里。
崔德音惊讶的屏住呼吸。
许是暴雨之后的夜晚,月光像是水浸透了梨花一样,倾洒在荷花上。
荷花经历了暴雨之后,已是有些破碎凋零,仿佛失去了生命里一般。
可那昂扬向上的枝径奋发有力,默默地支撑着那已被雨水浸湿而破败不堪的花蕊。
于是,一副雨后荷花图便出现在崔德音眼前。
崔德音承认,即便是自己的画技再高超,可是和赵景湛的相比,自己还是差了一些意象。
“是臣女唐突了。”崔德音羞愧的低下头。
赵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