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相识
鸢,”挽城默念一声,不知这阿鸢是不是纤月。两人向妇人道了谢,往城东走,青云托人画了个小图,到了城东也要晚上了,不如先就近休息,一切明天再说。于是便在街边酒楼住下了,重新吃到人间的菜肴,挽城很高兴,人间烟火暖脾胃,却对修炼有碍,等成了神就无所顾忌了,为了这口饭也要努力修炼才是!
青云见她吃的香,一时忘了触景伤情,便也动了筷子,眼下正是荷花季,挽城点了莲房鱼包、碧筒饮、荷叶鱼鲊,夏至的草鱼肥美无比,这鱼鲊腌的好,碧筒饮的荷叶苦味也恰到好处。两人食指大动,竟是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停筷,酒足饭饱,双颊酡红的挽城倚窗而卧。青云遵循从前与子离下界的旧习,订的是最上等的雅间,床边设一处小塌,窗外凌空吊着三四个大缸,缸里是大朵大朵开的清丽的荷花,清风阵阵、荷香缕缕,好不惬意。
挽城今日着一身粉衣,倒与荷花连成了片,青云捏着酒盅打量着这副“窗景”:美人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淡眉如秋水,淤积伴清风,莲叶何田田,荷花羞玉颜。荷花、碧叶、美人,真是一副上好的夏眠图。
缸子里的一只鱼儿跃出水面,带起颗颗水珠,飞落到挽城脸上,惊醒打盹儿的美人图。挽城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梦中不知睡榻窄,眼看就要滚落到地上,青云连忙伸手接住,弱柳腰肢,扶风美人,挽城睡眼迷离的瞧了他一眼,转头埋进这清香的怀抱里睡得更沉了。青云无奈叹气,将她抱回房间去睡。
安顿好小家伙,青云临窗而坐,玉手轻轻一拨,镜子似的水面立时碎成千万片。子离从不喜欢荷花这样粉嫩的颜色,她喜欢浓墨重彩的红,喜欢神秘莫测的黑,淡粉浅绿的似乎从来没见她碰过,而挽城则完全是另外一种女子。
发呆了半日,忽听隔壁嘤嘤有声,青云竖起耳朵仔细听去,是一个女子的嘤咛声,娇柔软糯带着丝丝催情,不似凡人。青云将一面铜镜立在缸子上,倒映出隔壁的场景。只见一细长身段的姑娘正倚在一个男人怀里劝酒,那男子接过酒杯,嗅了嗅杯子上残余的美人手香,然后才将酒一饮而尽,“阿鸢斟的酒格外香甜。”青云暗道,这倒是巧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名叫阿鸢的女子伸手够水晶盘里的葡萄吃,衣袖滑落,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她樱唇开合娇俏嗔道,“既然阿鸢斟的酒格外香甜,薛郎为什么不把阿鸢娶回家日日给你斟酒呢?”
薛郎名镜之,纨绔官二代,听闻阿鸢的话面上一噎,随后托起怀中人的脸,“只要你愿意,”说罢便要吻上那双朱唇。阿鸢将他推开,“我可不做小妾。”
“名义上是小妾,但我会将你宠成正妻。”薛镜之哄她道。
阿鸢从他怀中脱开身坐到一边,头一扭正对着窗外,额上一朵红色鸢尾花妖冶盛放,粉面薄怒,双眉紧蹙,“我就要名义上的妻子,不然~”阿鸢半个身子前倾,领间的春色一览无余,“不然~你这辈子再见不到我。”
青云看到阿鸢正脸,确定是纤月没错,只是比起当初弱质纤纤的纤月,此时更多了几分妩媚和凌厉。
“阿鸢你听我说,我家那母老虎休不得,她爹是二品,我开罪不起,就是我爹娘也不会同意我休了她,但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将你升为平妻,让你与她平起平坐。”薛镜之急切的想再去搂住面前的可人儿,却扑了个空。
“放你娘的屁,”阿鸢闪身站起,手里的团扇越扇越急,“你们这些男人,惯会嘴上功夫,今日让我为平妻,未知明日进了门还记不记得你的鬼话连篇。”
薛镜之捉了她的衣襟,“自然记得,我发誓……”
还未待说完,阿鸢一个团扇扇了过去,薛镜之愣怔当场,阿鸢忽的美目流转,俯下身来软语道,“你说你爱我,那你可愿为我去死?”
“自然愿意。”薛镜之被她突然的温柔弄得意乱情迷。
阿鸢贴到他身上,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妖娆,“宁愿为我死,却不愿为我休妻,你的誓言可真是诚的很。”阿鸢抚上他的命门,正要施展迷离魂术,青云见了急忙出手制止,未待出手,门咚的一声被撞开。
“阿鸢”一个道士装扮的人走进屋来。
“怎么又是你”阿鸢气道,薛镜之看见来人,笑道,“这是谁,阿鸢还认识道士?”细看这小道士青衣混元巾,正是那规矩最为森严的天师道,不婚不娶不能食肉,男子笑得越发嚣张,“阿鸢真是了得,天师道的道士见了都要动凡心。”
“你先出去,”阿鸢呵道,薛镜之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让我出去?”
“对,就是你,出去”阿鸢耐心全无。
阿鸢虽然看着弱柳扶风,发起火来也是吓人的很,男子非常识趣的没有多言,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声,“阿鸢,明晚仙影水榭,我去接你。”
门关上以后,阿鸢又恢复一贯妖娆姿态,莲步轻移,踏至小道士身前,“了空山人这是想阿鸢了?”
小道士举起左手手臂,结实的手腕上扎着一圈桃木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