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

泽北荣治一放好行李就抱着手臂在座位上比起眼睛不问世事，随身听的音量放得整天动地的响。

安娜偷笑他一脸起床气的小模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大大打哈欠，歪在座位上没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真漫长啊……泽北悄悄侧过脸去看着睡着的安娜，她低垂的睫毛以及乖巧地交叠着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他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略微艰难地收回视线，手握成拳抵在鼻下，眯起眼睛时混沌的脑袋里冒出这句话。

泽北荣治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鹤田安娜似乎成了警戒线的另一端，她每靠近自己一寸，呜呼哀哉的警报就会越拉越响。

鹤田安娜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啊，骄傲敏感还那么爱面子，据理力争决不让步，简直就是一堵硬邦邦的南墙。她还是会跟他笑跟他闹，尖牙利嘴毫不客气地拆他的台，总是不可一世地仰首阔步，朝着最明亮的光芒奔跑过去，她挺直的后背总是让人有点望尘莫及，好在她也懂得停下脚步等一等，回头看看你然后灿然一笑，告诉你其实她并没有跑到离你太远的地方。

是啊，鹤田安娜真的没有变……她鲜活灵动的嬉笑怒骂，她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她万年如一日的糟糕厨艺。

变的，是泽北荣治自己吧。

变得有点贪心，变得有点踌躇，变得有点不利索……

变得不知道该不该霸道一点，越过那条被自己规划好的警戒线。

鹤田安娜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枕正在泽北荣治的肩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睁眼就看到了窗外细细密密的雪花。

“札幌在下雪啊。”安娜揉揉眼睛坐直了。

“嗯。”泽北揉了揉一直僵持着不敢乱动的胳臂，“似乎这几天也会一直下。”

“也不错啊。”安娜笑得眉眼弯弯，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窗子上氲成一团水雾，“冬天嘛最不可辜负的便是温泉和雪景啊——”

泽北的嘴角勾了勾。

“其实你早就想来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

“那你还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安娜哈哈大笑，“猜对了！其实我早就存好了零花钱，打算要来一次北海道。”

“怎么一直都没去？”

“……”安娜转过身来看着泽北，笑得无可奈何，“因为，荣治总是缺席。”

泽北荣治突然觉得大脑短路了，所有名为理智的神经全都噼里啪啦地爆炸，心底破土而出的小种子在一瞬间拔地而起长成参天大树，他甚至不知道脸上应该挂什么表情才好，只是下意识一下捉住她无措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鹤田安娜本想告诉泽北荣治，自己的零花钱攒了好久好久，想自己出资让好久没有一同出游的两家人一起去北海道好好玩一玩，奈何啊泽北荣治总是不回来，于是计划一直落空。

可她也不明白刚刚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泽北荣治突然就攥紧了她毫无防备的腕子，整个人欺身上前，眼眸的颜色深得看不见底。

“干……干什么？”安娜不明觉厉，“干嘛啊？”

泽北荣治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混沌一片的脑子还没重新开始加载，肢体语言就先一步迫不及待了。

等他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列车上的广播叮咚叮咚地响起来。

札幌到了。

同时，他对上了鹤田安娜有点惊慌失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