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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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秋的故事并没有在这一日讲完，她长途奔波已久，又在客栈无辜经历这番事端，已然疲惫不堪。而秋夜已深，三人便也熄去烛火，各自入睡了。

“哥哥，快别睡了，天帝来了，和爹爹一起等着你去前厅呢！”

春风轻拂，杨柳依依，游肆在清脆女声的呼唤下猛然睁开双眼，却也在这一瞬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做梦。

他垂眸向树下看去，游紫穿着她最爱的绛色衣裙抬头与他对望着，衣裙在翠绿草色中层层绽开，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而明媚春光则是牡丹散开的花粉，扑朔在她衣裙裙摆的织金火凤上，衬得那火凤似欲飞出金线，向他飞来一般。

游肆知道天帝为什么会来，因而也就不似以往还要和游紫磨蹭斗嘴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去。他干脆利落地翻身下树，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径直向前厅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游紫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地道，“我知道你上次没做成一鸣春啦，这又不能怪你……”

游肆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豁然转身，看向了游紫。

“一鸣春？”他看向游紫，目光竟是和被齐暖掩盖在眸中深处一般的炽热如火。

游紫被他吓了一跳：“我都不介意啦，你怎么还这么生气的样子？”

游肆闭了闭眸子。

“你记得那面以寿数为驱动力的镜子吗。”他忽然问，声音是清醒时难见的惶恐又期盼，“我也没做成吗？”

“天开月嘛，也没有啊。”游紫狐疑地开始绕着他转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没什么。”游肆睁开眸子时已经完全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住了，“睡糊涂了而已，我们走吧。”

“所以就说你不要在树上睡觉了。”游紫倒退着在他身前走，“下次炼器又失败了又要怪人家树。”

游肆不答，孤寒不群的面容上却绽开些可称温柔的笑意。

接收到这笑意，游紫则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游肆很快就来到了前厅，一如他下树前所想的，天帝果然是为了帝姬的事情而来。

老爷子将胡子捋了又捋，也没将帝姬这复杂的情况理出个解决的头绪来。

“小肆你快来陪我受苦。”他见到游肆来了，向他招着手，全然不顾天帝还在他身后坐着，“我也真的不想费脑子想如何拟形了，你来替我拟。”

“这就是游兄的继承人？”天帝自也看到游肆了，但是瞧着他这倦怠的颜容、还沾着柳叶的头发，即便是天帝也不太能夸得出来，“嗯……果然是很有炼器世家的特色，将来必成可造之材。”

老爷子知道他也是没话可夸，挥了挥手尬笑了下，而游肆却像不知尴尬一般，还颇懒散地笑了笑道：“多谢帝君夸奖。”

于是他就又听天帝讲了一遍帝姬的情况，然后又提出了想为帝姬做一本可以在上面书写故事以为她提供生命力的书的想法。

老爷子自是大喜过望。“这个好，正体现了我游家循环相生的理念，靠帝姬自己得来的生命力也不必担心什么副作用了，小肆你拟形做得不错嘛。”

记忆里的他此时已经得意地笑起来了，然而此刻游肆却全无这样的心情。

待一切谈妥，天帝走后，游肆转过身去看向老爷子，忽然问道：“老爷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老爷子抬头瞟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他嘟囔着，背手转身向炼器房走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