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一）

零落怔怔看着路失寒，看着他眼中始终若有若无的那一丝戏谑。

这一刻零落似乎想通了许多事。

零落暗暗自嘲，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零落忽然很是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来这呢，自以为想到了万全之策，但是却又高估了自己。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为什么在林中看出他是天灵根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呢？

怎么会有天灵根弟子流落山林之中呢？

甚至，零落忽然觉得，承湘雅楼中有人东西被盗，也是被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谁呢？

零落脑袋在这一瞬想到了很多，杂乱无序，想到了月桦楹和月淮流的灵根缺损，想到了千珏一夕覆灭，想到了路塘草喜欢待在极具危险的流苏林，寄寒星似乎认识路失寒，路塘草也是天灵根……想到了，路失寒擅用华天之阵祭修士以增长修为。

修习过华枝春满的结阵者，在这一关卡中，零落除了路失寒，再想不到其它人，但是隐隐又觉着有一丝不对，似乎在哪个地方，她想错了。

零落曾修习过有关路失寒的记载典籍。

不过零落并未仔细研读过浮生塔内的关卡记载，所以起初听说这一关卡中有路失寒时，心中还是惊起几分波澜，不过并未显露于色。

书中记载时，路失寒已是绿荛城城主，前生不详，只是收录了不少成为城主后的一些事迹，寥寥几笔带过，主要还是记载了借华天之阵献祭了绿荛城中修士，被千珏一众掌门弟子制止。

零落当时对这一类故事兴趣倒是算不上浓厚，记忆也模糊了不少。

但是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之所以千珏能制止华天之阵，其一是因为华天之阵的阵法与千珏禁地的禁制冲突，使路失寒遭到反噬，其二是，当时在场人中有花家长老，修改了华天之阵的一处阵符。

不过零落记得，是因为华天之阵的阵符被修改，才致使与禁制冲突，上古禁制的威力不容小觑。

那位长老也是借用了禁制的反噬。

这也使得这一场变故被生息引刻入了浮生塔内。

可是书中并无有关路失寒成为城主之前的生平记载，所以，路失寒何时修补出华天之阵，无从所知。

“真巧，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叫路失寒，是我们那十分出名的结阵天才。”

零落嘴角有些勉强得扯出一抹笑。

可是走到现在这一步，零落不知道该如何了。

零落握紧了手中的传送符，用极轻细的声音道。

“可惜他走错了道路，偷习禁术，没落下一个好下场。”

就在前一刻，零落确定了，眼前的路失寒，并非结阵人。

幻阵百种，以心定性。

其实也怪零落自己，见识过的死阵太多，瞧不出活阵了。

所谓死阵，其实就是结阵后，结阵者依旧可以自由出入其中，且死阵被破解后，阵眼中心依旧有符文催动着阵法继续运行。每一次被破阵后，幻阵内一切回归如原初，再次进入轮回。

浮生塔内皆是如此死阵，所以可以供弟子多次进入历练。

而活阵相反，阵法被破解后，除了结阵引物，或者说阵源，其余都不复存在。

自然，零落修习过的生息引是如此，至于其他阵法，稍有不同。

死阵中结阵者出现过的地方，气息会残留一段时间，可零落再去千珏禁地时，却毫无踪迹，时有时无。

显然，这是阵源所散发出的气息。

路失寒一愣，不解零落何意。

“那你认错人咯，我可不是什么结阵天才。”路失寒语气中掺杂着笑意。

“我知道，你是你，他是他，忽然想起，有些惋惜罢了。”

惋惜什么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罢了。

可能惋惜他的傲人天赋，也可能惋惜自己空有花阀修炼天才的名号，却不似路失寒这般有野心有能力，虽说零落也不会去做什么献祭别人的事情。

零落好奇，先前有没有人触碰过这个幻阵呢？

不过，相较于死阵的随意出入，活阵更加难办，就像顽童一样，找不到阵源，就无法破阵。

想到此，零落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倒霉。

第一次到浮生塔，第一次入生息引幻阵，就遇到这种事。

可是零落内心隐隐又浮现一丝窃喜，窃喜这几日的见闻，如此鲜活而富有变化，不似往日花阀的沉闷。

她为何要苦恼呢，若是她实在愚笨，待的时间太久，长老也会将她带出幻阵。

很多时候，零落总是被一些思绪左右。

零落想了许久，她走零落的路走了太长时间，违背自己本愿也太久，所以时常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总是会与自己内心背道而驰。

可是，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