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她殷勤地跑过去帮舒瑾禾把凳子放好，“阿姐请坐。”

“早知道会碰上你，便多留她一刻了。”向晏又拿了一壶酒，是他自己酿的青梅酒，梅子香浓郁。

“我能喝吗？”舒风禾指了指杯子，看着舒瑾禾，“阿姐，我想喝这个。”

“向公子的酒，你应当问他。”

“那我能喝吗？”她扭头看向晏，“就一点点。”

“自然可以。”

“谢了！好人一生平安！”

舒风禾以为果酒度数低，第一杯没尝出味，第二杯也感觉差点意思，第三杯之后，她就觉得好困，头还隐隐的疼。

她索性趴在桌子边上歇着，嘴里还絮絮叨叨，舒瑾禾和向晏讨论着自己对书中所学的见解，舒风禾听了更困了。

她总是有意无意插两句，讨论如何解决水患，她嚷嚷“修堤筑坝，土地修养调息，多种植树木固土固水，修水库，调节径流量，几分的题？几点了？我说了几点？要看分答题。”

没猝死之前她刚过了教资不久，至今记忆深刻。

“你说什么？”舒瑾禾有些好奇，可细细一想，觉着她说的方法十分可行，“你如何得知这些的？”

舒风禾嚷嚷，“老师教的，你们老师没教吗？”

“哪位先生？又是何时同你讲的？”

“育英第一中学，张丽娟老师，省一级教师呢！”

向晏拦住还欲发问的舒瑾禾，“现在她醉了 ，你问得再多，也是亦真亦假的回答，况且我觉得，风禾像变了个人，会不会是被什么夺舍了？”

“无妨，她或许是做了噩梦，吓痴傻了。”舒瑾禾清楚现在的舒风禾绝不是她之前好强的妹妹，真正舒风禾在十岁之后就没叫过她阿姐，她想要的是权利和地位。

舒瑾禾带她回寝宫，在轿子里，舒风禾抱着她哭了起来，“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

舒瑾禾想了想，古书里确实有提到“妈”，指年老的女人，妈妈是什么她猜测可能是舒风禾的某一位长辈，或许是奶娘，可舒风禾对奶娘毫无感情，她看着越哭越伤心的舒风禾问道：“妈妈是何人？”

“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因为，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滴孩子像个宝～”舒风禾没缘由的唱起来，舒瑾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听了什么小曲？甚是稀奇。”

“阿姐～”舒风禾突然闻了闻她，“你身上好香啊！你好漂亮，以后要便宜了谁啊！”

舒瑾禾红了脸，她很少与舒风禾这样亲近，她的妹妹好像有些恨她，储君定下后舒风禾几乎没再给过她好脸色，她看着现在的舒风禾喃喃道：“你若是非要那个位置不可，阿姐也会给你…”

“我有病啊？”

舒瑾禾听了又是一惊。

“不累吗？当国君不累吗？不累死也得疯！真心疼你，少熬点夜，适当摸鱼，要不然和我一样，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死？谁杀了你？”

舒风禾笑了，笑出了泪，她盯着前方流了泪，“太多了，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她感觉被人揽入怀里，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头疼到想不起任何事情，索性不想了，沉溺在温柔乡里。

她又梦到了妈妈去世后的事情。

爸爸也没有赶她走，再婚那天，她也很乖巧的在自己房间里吃着面包，她也希望自己的爸爸可以幸福。

后妈也还不错，总归不是亲生的，平日里都客客气气的，怀孕后她总说：“要不小禾你去你外婆家住吧？我这也不方便照顾你。”

她话里是为她考虑，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她离开，她明白新生命降临以后这个家不会有人再有闲暇顾及自己，她也识趣。

外婆也去世的早，或许是遗传性的，妈妈也是因为心脏早衰去世的，她有时看着湛蓝的天又会想，自己是不是也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外公是个老酒鬼，她没少挨打，平日外公正常的时候也不爱搭理人，她总是在亲戚家吃饭，寄人篱下，她变得很会讨人喜欢。

其实她不爱讲话，她几乎没有可以交谈的朋友，一个人的时候沉默着，见了人立马扯着笑迎上去。

工作了以后她还是没什么安全感，拼了命的赚钱，用工作把生活填满好像就没那么孤单了。

她不敢问自己活着的意义，她一旦发问便找不到答案，找不到答案便不想在苟且了。

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多想。

成为西楚小殿下这段日子，她有人照顾，有母亲疼爱，有姐姐承受成功的压力，她什么都不用做，平安快乐就好了。好日子让她觉得不真实，她也会想，这样好的日子有了，代价是嫁给一个不好的男人也无所谓了。

她不怕挨打，大不了被打死，对方不爱自己也不要紧，她好像也不太需要被爱，她甚至可以很大度的照顾对方的小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