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和死亡

chapter 1 梦境和死亡

好热。

沈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脑门上，皱着眉头，整个人显得非常不安。她的手在枕头旁边摸来摸去，半天终于摸到前一天晚上玩到三点才睡着的手机，艰难地睁开眼睛但可能是拉着窗帘室内光线不够的原因，半天也无法解锁，最后输入密码打开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一点半，这一次就算是眼屎也无法糊住沈霖的双眼，她猛地弹起来从床上下来洗漱准备冲去自习室。

沈霖去年大学毕业的时候考研没有成功，今年再次尝试，但是在家里总是跟妈妈无止境地吵架，最终忍无可忍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住，总想着这样能够有更安静的学习环境，但是也因为身边没人监督所以自律更加艰难，无论是早早起床还是每天坐在椅子上学习，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每天去自习室来制造学习氛围。

最近正值盛夏，每一年夏天气象都会发布“今年是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这样的新闻，就像是每年都更新的考研学生数字一样，沈霖从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再热也要过下去又不会世界末日，考研人再多也要去考因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工作。人生就是这样，虽然没有很爱，但如果是为了逃避什么的话好像也可以为此吃一些苦头。

这个出租屋是一个合租屋，每个房间都用隔断隔开，共用空间都只有洗手间，非常逼仄，更别提是空调了，最近天气这么热，沈霖也很庆幸自己选择去自习室吹空调，一旦睡到九点以后整个人就像是被保鲜膜包裹住一样，每一寸皮肤都无法呼吸，又湿漉漉黏糊糊的。屋子里的租客都是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睡觉，除了买水电费和互相指责谁没有做卫生之外再也没有更深的交情，唯独沈霖对面那个女孩不同。沈霖搬进来第一天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打了招呼之后没有收到有好的反馈还觉得忐忑不安，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那女孩说是因为害羞和不知所措，两人竟然成为不错的朋友，很巧的是，交谈下来发现两人的成长背景家庭环境甚至性格爱好也差不多，从此开始便经常聊天，一起出去散步。

沈霖迅速刷牙洗脸之后踩上运动鞋就冲出出租屋的房门，不只是因为起晚了或者要去自习室埋头学习所以才不化妆，现在的天气已经完全顾不上化妆了，一出门脸上的妆就会被汗水冲花掉，自从不化妆之后，沈霖发现自己的钱包开始渐渐鼓起来了，有了更多的余钱购买想吃的和喜欢的书籍，早上赖床的时间也更多了，有一天晚上她算了算发现从高中毕业开始化妆这么多年，单单是粉底液都花了不少钱更别提没办法计算的时间了，一时间竟开始羡慕男的，后来想一想何必羡慕他们，从今天开始不再化妆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自习室离出租屋不远，所以沈霖选择走过去。走在路上，脑袋被热空气包裹得密不透风，沈霖有点出神，开始回想昨晚上做的梦，梦境已经记不得却意外地令人在意，那不安的感觉好像和在了干热的空气里无法散去。梦里好像有艰难的生存、空虚的迷茫、激烈的打斗以及陷入黑暗的恐惧。到底是什么？她耳朵里面插着耳机正在听播客——就算是在无线耳机比蚂蚁还多的时代，沈霖还是更喜欢用古老的有线耳机——播客讲到世界各地分别发生了巨大的灾难，有因为高温引发山火就不能灭的，有因为干旱导致大量水生物死亡破坏当地养殖业和生态平衡的，也有因为无法依靠水来发电所以强制要求居民限电导致很多老人死在了炎热的夏天。沈霖心里的不安逐渐加剧，她本来就是一个“末日传说爱好者”，向往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能够让她不必面对人生的诸多问题和痛苦，有时也会因为糟糕的人类做出的自相残杀或者伤害其它物种的事情而恶毒地诅咒着人类灭绝吧，但是如果天灾真的到来，人们不会没有痛苦地突然死掉，只会从社会最底层开始经历无限的痛苦再走向灭绝，这对那些无论怎样都想要努力生活的人们是多么的不公平。

沈霖叹息着打开自习室的门却被地上拦在门口的人吓得缩回了脚，一个很胖的大爷激动地站在门口阻拦所有想要进出的人，眼睛眯着脸颊潮红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神智不清，他的手在脸旁边做扇子状不停地扇着，但是额头上却一滴汗水都没有，自习室里面的学生反而满头大汗，害怕又迷茫，说他是突然出现在自习室门口的人，在大家纠结要不要报警的时候这个大爷突然瘫倒在地上，沈霖惊叫一声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这才走进自习室，发现自习室里面也没有空调，才想起来老板说是为了节省电费所以中午十二点之前不再开空调。

救护车的速度倒是很快，沈霖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到了，医生护士对躺在地上的人简单检查一番之后遗憾地摇了摇头，盖上白布将人抬走了。沈霖全程张着嘴看着这一切，心里无法相信，难道人就这样走了吗？这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有个护士落后一步叮嘱留在自习室的人们把空调打开，说是因为太热了导致因为热射病死亡的人最近在急剧上升，如果这么多人闷在一个不通气又不降温的房间里是会出事的。

虽然知道天气很热，也知道炎热的天气会导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