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hapter 5

今天晚上，沈霖总算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梦里的沈霖好像是上帝又好像是囚徒，她处在半空中，身体透明，没人可以看得见，无法说话，没人能够听得见，甚至连移动也没有办法。她看见人们在炎炎夏日下尽量坚持正常生活，但是不断有自然灾害发生，有些是梦境外已经发生的，有些还没有。那些没有发生的灾难除了自然灾害外，还有社会秩序和国家政府的一步步崩溃。她看到人们因为恐慌连夜排队取钱抢购物资，后来银行限额，愤怒又害怕的人们在别有用心之徒的怂恿带领下冲进银行实施了难以想象的暴行；而没有积蓄的人先是舍去身体健康苦苦求生，最后无不走向两条路，或是绝望地躺在家里等死，或是开始对其他人的财产起了贪念；少部分适应了社会规则又从极端气候灾难中生存下来的人倒是两极分化很严重，要不然是身壮如牛或奸诈阴险，没几个手上干净的，要不然是骨瘦如柴苟且偷生，沈霖看着恻然又害怕，物伤其类，如果大家的生活状况都这么凄惨，她和妈妈不做准备究竟该怎么活下去？

沈霖心情沉重地看着原先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从一个巨大的烤炉开始变成各种灾难的容器，看着天灾之下人祸不断发生，人们不断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看着丧失人性的怪兽遍地都是……她就这么看着，直到梦境结束，她好像被一根线使劲儿拉近了身体一样猛地坐起来，身心疲惫，就连大脑都昏沉痛苦。

她三两步走到妈妈的房间，时间还早，妈妈还在沉睡，她钻进妈妈的被窝，自从成年之后，就很少再跟妈妈睡一张床，沈霖总是以自己认床为由拒绝和妈妈一起睡，但实际上是因为她逃避与母亲可能发生冲突的长谈和不能玩手机的束缚。

纵使在梦里，妈妈也下意识握住沈霖的手，迷迷糊糊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做了噩梦吗？沈霖闭着眼睛钻进妈妈的怀里，就像小时候看了害怕的恐怖片一样，她小声说没事，再睡一会儿吧，还早。她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想要怎么用这个离奇的原因说服固执的母亲，明明浑身像是灌了水的海绵一样，但是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妈妈的闹钟就响了。

沈霖睁开眼睛，看着妈妈坐了起来，咬咬牙，她拽住妈妈的手跟她说：“妈，今天请一天假吧，我想让你陪陪我。”母女两人的眼睛对视之后，妈妈又重新躺下，她拉着沈霖的手，说好的。

沈霖在梦里没有流下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边哭边笑，拉着妈妈的手重新起床说：“让你陪我可不是让你陪我在家睡觉的，我想让你陪我去几个地方。”两人洗漱一番简单吃了早饭后妈妈就要拿车钥匙开车出门，沈霖连忙拉住她，亮出自己租的车的钥匙，“今天开我的车。”

“你哪来的车？”

“我租的。”

沈银凤复杂地看了沈霖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跟着沈霖走进了地下车库。沈霖上车查好导航之后就上路。她们经过了很长一段闹市区，往常熙熙攘攘的地方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沈银凤左看右看，很有些不安，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为啥现在这边都没人啊？”沈霖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我们要去两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天气这么热，最近频繁出现因为热射病死亡的案例，大家为了保命都不怎么出来了，甚至前两天还有汽车正开在街上轮胎因为过热爆掉了出了连环车祸，我还看到有人汽车里放了易燃物品因为高温导致汽车自燃……所以最近大家都尽量不上街，实在要上街也想方设法从更阴凉的地方走。”

沈银凤的脸色沉了沉：“ 你又想跟我说世界末日那件事情是吗？最近天气是很热也出了很多事情，但是每年都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灾难和意外导致人们失去生命，你不能单单因为这件事情就做出这样的判断，这太荒谬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霖打断了：“我只是跟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你先别急着生气，那妈妈你想一想，我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个随身空间？”沈霖边说着边空出一只手从空间里面随手掏出来一个小风扇：“这个玉坠是从姥姥给你你再给我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异常的情况下，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我身边？”

沈银凤像是被突然出现的电风扇吓到了也像是被沈霖的问题问住了，她梗着脖子顿了顿，没再说话，半晌，问出一句：“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你有没有不舒服？”沈霖笑着回答没事，接着母女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一路沉默，如同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样的寂静。

一个多小时后，母女二人到达一个城郊处的水库，沈霖停好车示意妈妈下车，沈银凤非常不解，就算捧着电风扇撑着伞下车也还是满头大汗，沈霖带着妈妈往前走了两步，先让她看了一眼水，就算是生活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水库的人们也一眼能够看出来这个水库里的水少得有些异常了，看完了她就赶紧拉着妈妈上车吹空调，然后掏出短短几分钟已经开始发烫的手机，上水利局查水位历线给妈妈看，折线图一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