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热烈
有些人被掩埋在回忆里,我不会忘了你,也不会想起你,直到我们再次相遇。
我也和栗子讲了一些我的事,当然,忽略了那些不好的事。最近栗子成了我小公寓的常客,在我离开前,她每天都会在下班后来找我聊天,顺便和馒头培养感情。馒头已经熟悉了她的气息,对栗子不设防备,有一次还躺在栗子腿上睡着了。
“你真的要丢下它啊?”
“是啊。”
“馒头会舍不得你的,只是一趟出国旅行,我可以帮你照顾馒头,到时候,你回来再把它接走也行啊。”
“我不能再照顾它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了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哈哈哈哈哈,你会照顾好馒头的对吗?”
“当然。”
“那我们做个约定,你一定要好好对它,你知道约定是不能反悔的。”
“没问题。”
在离开的时候,栗子和她男友前来送我,我专门挑了馒头睡着的时候离开,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我忽然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脚下——馒头正乖乖地坐着,睡眼朦胧,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我蹲下来,这次没有敞开怀抱让它扑我个满怀,而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在它伸出舌头舔我手指的时候,对它说:
“再见。”
我曾经是个重度失眠症患者,每当黑夜降临,焦虑便会出现。
我不会苦恼于生活中的琐事儿,也不会惶恐于未来的不确定,将我困住的仅仅是睡觉本身。
难得睡了这么好一觉,在我踏上旅程的飞机上。从中国到坦桑尼亚,长达两天的路程,在天上飞的时间占据了一大半。
我睡的很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飞机落地后,我在这片陌生的非洲大陆,收获了第一个热烈而温暖的拥抱。
桑桑是中非混血,自小跟着母亲,一直生活在坦桑尼亚。拒她所说,她的父亲是一名中国商人,在她母亲怀孕后就不知所踪了,而那时她的母亲才仅仅十六岁。
我和桑桑相识于两年前,在一段对我来说颇为灰暗的时光里,那时,我熬着一个又一个大夜,在昏暗的灯光里,陷入了情绪的死循环。灵感枯竭的我写不出好的作品,我默默看着镜中眼神空洞的自己,然后放任黑夜把我吞没。
桑桑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在我需要靠读者来信“续命”的日子里,我找到了自己的良药。
其实我不是一个倾诉欲旺盛的人,比起当倾诉者,我更习惯也更喜欢当沉默的倾听者,沉默也意味着旁观,我以旁观者的身份扮演着倾听者,然后旁观着别人的情绪,旁观着自己的崩溃。
我对自己精神的问题缄默不言,像回复所有读者一样,公式化地回复了桑桑的来信,但令我意外的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失常。
再次收到的信件少了一部分关于书本内容的讨论,她向我分享了她最近生活中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表示了对中国的好奇,对我所在城市的好奇,并提出了对于陌生人来说有些越界的要求,她希望能收到我居住城市的照片。
我没有感到被冒犯,那时的我很混沌,不会注意这种程度的越界。
于是我不得不在回信里大篇幅地介绍了我的国家和城市,出于不让她的期待落空的考虑,我踏出家门,拍了许多好看的风景照,标志性的地标建筑必不可少,晨间微风,夜晚霓虹,我所感受到的一切,被浓缩到了小小的电子文件里,通过网络,传达给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女孩儿。
我很快收到了回信,纸质的信件,厚厚一沓:坦桑尼亚的介绍信,邀请函以及数十张美丽的风景照和明信片。
那些照片里有一张出现了桑桑的身影。
她站在广袤无垠的草原,舒展双臂伸向天空,黑棕色的卷曲长发被瑰丽的夕阳染上了橘红色,她的背影在夕阳中间,但那一瞬间,我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冲击,感受到的蓬勃的生命力,盖过了夕阳本身的一切。
我们成为了笔友,这两年时间从未间断过联系,在得知我想要进行一场旅行时,她再次向我发出邀请。
“亲爱的阿肆,坦桑尼亚是你母亲梦想寄居的地方,我想让这个城市的意义更为丰富,请让我和我的城市成为你旅途的风景。”
桑桑是我的导游,当我在凌晨被拉起来看日出的时候,迷糊的我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就被高大有力的漂亮女孩儿一把用毛毯裹住背了起来。
“阿肆!第一天看到日出会一路幸运的,快快快!”
在桑桑背上经历颠簸的我,因为身形相比桑桑矮小许多,所以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她口中的幸运日出,而是她刚漂染不久的橘红色发尾,这让我脑中第一时间匹配到了那张照片上的夕阳。
“阿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