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
漠的,他在艺术方面很有天分,这给了他的怪异性格一个合理的解释——艺术家总是难以令人琢磨。
“冷漠就是恶劣吗?”
我向喋喋不休,使出浑身解数期望我能回头是岸的弗朗特先生提出了疑问。
“是的。”
他那双绿色眼睛里有着郑重和一些难以察觉的沮丧。
“人类是群居生物,我们需要社会关系来维持生活和心里健康。当一个人在快要摔倒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扶着身边的人或物,但是康奈是特殊的,他不会想要扶着别人,也不会想要被别人搀扶。”
这话说的很诚恳,也很值得思考,我想我懂了弗朗特锲而不舍的阻挠。
“谢谢。”
我郑重地开口,弗朗特先生和我四目相对,他那薄薄的脸皮又开始泛红,我笑了,感叹:
“弗朗特先生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温柔的人。”
但是太过温柔也会让人感到距离感,也许弗洛朗先生没有察觉到,他的温柔也是冷漠的一种,他们其实很像。
弗朗特先生被我哄着喝了不少酒,我扶着晕乎乎的他,让侍者带他去休息。送走了弗朗特先生,我来到了只有一个人的露台。
站在康奈的身边,我向他举了举酒杯,他摇了摇头,说:
“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
“你一直关注着我啊。”
我笑了,晚风微凉,吹散醉意,我问他: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我暗叹,弗洛朗先生这背后说人坏话的水平根本没有练到位。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
我厚脸皮得很,说这话一点都不害臊。
康奈没有回应,他看向我,一副静待下文的神情。
我笑了两声,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晃晃悠悠地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康奈先生皱了一下眉,像是对我粗俗的行为不适,又像是担心我,觉得我目前的动作危险。
我就自作主张,自作多情地认为是第二种了。
“因为我来自异国他乡,年轻,漂亮,有涵养,因为我是弗朗特先生比较喜欢的人,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活不久,因为我别无所求,所以你不用在乎我摔倒后是否要搀扶我的问题。所以,康奈先生,我似乎是一个属于您的完美恋爱对象。”
我侧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一缕长发随着晚风在我脸颊旁飘啊飘,就像我此刻忐忑的心。
他看我许久,沉默越来越久,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失控,手臂又不可控制地颤抖,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然后脱下了西装靠近我,在得到了我的允许后,为我披上了西装,一瞬间一种好闻的雪松味包围了我。
“你醉了。”
我听到他说。
“没有。”
我摇了摇头。
“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我没醉。”
我又重复一遍,默默裹紧身上的西装,我的脑子里想起了刚刚我说出回答时,他眼中一瞬间流露出的失落,那份失落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他,说: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这个结论来自于,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我向你搭讪时,以你的性格本该置之不理,但你对我说:‘很遗憾,这个世界不能留住你’;这个结论还来自于,在我向你伸出手,邀请你跳舞时,你取走了我手腕上系着的白玫瑰丝巾。所以,我猜,你大概是喜欢我的吧,因为,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
“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
康奈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听到他喊我的名字:
“阿肆。”
“嗯。”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康奈是个特别热爱自由的人,在阿肆朝他伸出手,发出跳舞邀请的时候,他从她那双黑色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由。
一股来自东方的风跨越千山万水吹到了法国的一场舞会,短暂停留在了康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