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
面上不显。
“昙儿似乎对他很是不喜?”
一支珠钗绾住三千青丝。他的手一松开,夜昙像是解开了禁锢转过头来,“当然了,他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没事总盯着青葵,我得看好了他,不能让他有机会欺负我姐姐!”
不得不说,昙儿真是目光如炬。
他看着镜中的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
“天族这几日会有尊长到访,到时我不在,你可要乖一些。”
夜昙转过身来看着少典有琴,问道,“你要走嘛?”
“这几位尊长是幼时教导过我的老师,所以不能不去。”他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顶。
夜昙不可置否,突然灵光一现试探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放假了?”
少典有琴一怔,随即哭笑不得的应了她。
三日之期如约而至,少典有琴安顿好夜昙,便借着迎天族尊长的借口带着飞池和翰墨躲了出去。
夜昙尚且蒙在鼓里,原本趁着少典有琴不在,本应好好玩乐一番。她跟着少典有琴修习数月,修为不说是一日千里也是稳扎稳打。体内的花灵之力可由她随心而控,化形之术也不必再受灵气限制。
她一心向学,且聪慧机敏。少典有琴所授的法决,法阵,剑法,剑招,夜昙一一学来无所不通。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可夜昙还惦记着那本自己没读通的书典。趁着晨光正好在院中寻了一处清凉之地,又开始研读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没有少典有琴在一旁为她讲经说文,这薄薄的一本在夜昙眼中也犹如天书。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原本快要瘫在书本之间昏睡过去了,听到身后的这一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居然都对上了,夜昙一转头,入目是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锦衣华服掩不住他脸上沧桑,唯有那一双深陷的眼眸依然泛着光亮。
夜昙起身拜了一礼,随即兴奋地问道,“老伯是怎么知道这一句的?”
那老者闻言愣怔了片刻,扯着胡须竟笑了出来。
“这是我们人族的典籍,自然人人知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暾帝。
暾帝踏着晨曦披着朦胧烟雨而来,竹林小径偏僻难行,他心里惦念着昙儿竟丝毫没有察觉。
“老伯是人族中人?可否为我解惑知这文义做何解?”夜昙拿着手中的书,凑上前去。
昙儿……我是你父皇。
暾帝被她眼中的炙热晃了一下,稳下心神。故作镇定接过书刚想解释,又思及文义不禁老脸一红。
这是思念爱人爱而不及的情诗,玄商君为人刚正板直,也会这般讨昙儿的欢心吗?
夜昙还在等着下文,暾帝干咳了一声,言道。“爱而不及,苦闷怅惘,如是而已。”
她狐疑得点点头,把书角折上一页。
“多谢老伯解惑,忘了问您,来此是有何贵干?”
夜昙边说着,边沏了杯热茶递给暾帝。
书上说,礼尚往来,如此才是待客之道。
暾帝接过茶脸色黯然,仍是对着她挤出一抹微笑。
我为你而来,昙儿。父皇想看看你。
“寡……老夫是来此敬拜东丘圣树地脉紫芝的。”
听到这,夜昙的勾起的嘴角弧度瞬间僵住。
地脉紫芝双花救世,这故事在人间游历时已经被说书先生编成了说书榜的头名。那会夜昙正沉迷于另一本有情侠影录,不免为位居第二的有情侠影录打抱不平。
这人间说书先生的影响力颇大,连年过花甲的老先生都来敬拜地脉紫芝了。
过了会,她讪讪地笑道,“地脉紫芝可不在此处啊?”
暾帝闻言眉头一皱,“可双花花灵也不在地脉紫芝处啊?”突觉失言又开始找补。
“听看守神树的小仙君说,花灵化人不知去向。老夫敬拜圣树无意间踏入此地。”
夜昙眼睛转了转,没有言语。
说得也对,她这个花灵不是正在他眼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