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馆
端午灯彩持续了整整三天,晋武帝才发令收灯。 顾千羽也在府上躺了整整两天,因宫宴上他的藏獒犬袭击帝后,他被晋武帝在宫中罚跪一天,端午那日便大病不起。 此时,一位冰肌雪肤的侍妾推门进来送汤药。 “殿下,该喝药了。” 侍妾见顾千羽并未应答,又走近娇声道:“殿下,药凉了怕会失去药性。” 顾千羽黝黑的瞳孔盯上那药碗,侍妾满心欢喜地端起药碗,用勺子将药汁送到他唇边。 片刻后,屋内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与男子的怒吼。 “滚!” 谋士书臣进房时,房内女子狼狈地摔倒在地,屋内字画花瓶全数砸得稀碎。他让侍妾先出去,又毕恭毕敬道:“殿下息怒。” 顾千羽收不住眼里的暴戾,目眦欲裂:“息怒,本皇子怎么能息怒?! 去把那个毒杀本皇子爱犬的奴婢杖毙!这死皇帝老儿,偏爱四弟如斯,偏给他加封亲王,而本皇子明明已开府却未有丝毫称号和封地。” “殿下稍安勿躁,虽说太子已入主东宫,但陛下拖着册封大典久久未办,想必也是念着舒贵妃和四皇子。待到四皇子和太子争储争得两败俱伤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 顾千羽喘着粗气,厉声问:“顾柏舟那个蠢货呢?” “郡主与他过两日去武学馆。” “武学馆入馆不是要跳舍身台?告知我们的人整一整他们,留口气在就行。”顾千羽一想到顾柏舟在宫宴上的说辞,霎时烧起一股无名火。这个小贱种还敢与他顶嘴。 书臣道:“是,属下遵旨。” 收灯那日,街上名贵良马疾速奔驰,豪华车轮绝尘而去,世家子弟一路走着唱着,千家吹笙鼓簧乐声彻夜不绝。 可这热闹与江晚岑无关。 江晚岑除去端午那夜玩得尽兴外,其他两日都在家中与顾柏舟一收拾去武学馆的行李。 起初定下的日子是在五月下旬,而端午次日宫中皇帝差身边公公通传,说是云泽山武学馆那位催得急,令她与顾柏舟出端午便去武学馆。 她本想亲自进宫请求宽限几日,奈何派来的公公说近几天宫中不太平,还让她莫去触晋武帝的眉头。 说来也巧,三皇子顾千羽的那只藏獒犬在端午群宴的次日被莫名其妙毒死在府上,顾千羽也因宴会事变被晋武帝罚跪在宫中祠堂整整一天,回到府上便大病一场。 她睃一眼专心整理行李的某人,暗叹果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被欺负。 刚想收回目光塞几本话本到包袱,余光却发现男子把一大包瓶瓶罐罐塞进包袱,她好奇道:“你塞什么?” 此言一出,屋子里悄无声息,男子只是加快手中的动作。 她走过去,拿起他包袱中的一瓶药仔细打量,不解:“你带这么多瓶补药去做什么?” “咳咳~我身子骨弱,以备不时之需。”顾柏舟掩唇。 药瓶的沁凉渗入她的手心,她挑眉:或许这药用不上呢。 动身的那天清晨,雾气未散,青白的曙光与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建京城。 江母恋恋不舍地送顾柏舟出门,一路悉心叮嘱,她落在后面,宛如一个外人。 江卿时走在她身旁,依旧是月霁风清的模样,等快到马车前她终是忍不住:“阿兄,锦茵一贯不喜拘束,你还是不要逼她得太紧。” “嗯。”江卿时向来严峻得如青石般的脸色难得缓和,“云泽山不是那么好上的,武学馆并不轻松,你第一次离开家,好好照料自己。” 他将臂膀上的包袱递过来塞进她怀中,“这是给你准备的,慢些吃。” 扯开包袱一角,里面全是些坚果,她抱紧包裹,喜不自胜,心里吃了蜜般甜:“多谢阿兄,我就知道阿兄舍不得我。” “我是怕你到时候突然跑回来,让我糟心。” 她明明瞥见他眼中的担忧,但鉴于阿兄素来嘴硬,不再呛他。 江母与顾柏舟在马车旁停下,待她走近,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岑儿,到了云泽山听先生的话,不要惹是生非,至少为娘不想明天就见到你。还有,好好照顾柏舟。” “阿娘,我才是需要照顾的那个人!” 女儿嘟起唇娇俏的模样令江母想起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女儿,谁曾想一眨眼间长成窈窕淑女。 江母搂女儿入怀,费力忍住眼中的热意,“阿娘知道。” “阿娘才不知道,刚才一点都不关心我。” 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