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
逝去的名将感到惋惜与敬畏。
令她心疼的,是斑。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将近晚上九点,铃兰写了一张纸条,没有任何与她无关的多余细节。只是短短写道,得知了他父亲的不幸,问及他和泉奈是否安好。
锥奈没有空手而归。铃兰迫切展开它带回来的信发现,回复她的竟是泉奈。「抱歉,擅自拆开你给斑哥的信。」
以防她有急事求助,泉奈看了她的纸条。大致向她说明了经过,一切安好,斑出门晚修去了,请她勿多挂念。
虽然泉奈这样说……铃兰躺在床上辗转了一会,还是决定立刻出门。
诸多事情牵系掣肘着他,斑一个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她第一个来到南贺川边。这晚的繁星和月,全部被云海遮住了光辉。岸边前景天水一色,只有令人落寞的满目漆黑。
斑不在他常来的中游,也有可能去了下游一带。铃兰沿着河岸一路没有见到斑后,又一口气跑到了神社。
整座寂静的神社一眼望去不像有人的样子。旧地重游,铃兰走向中间黑暗笼罩不住的正殿。尤记得上一次来时,是那么苍茫狼狈,还差点命丧于此。
好在她此刻没有胡思乱想的闲暇。
某扇门下的缝隙中涌出微弱的橘色,好像一缕希望的烛火。
“斑?”铃兰推开门,上次被斑破坏的东西已经归于原貌。原来只是挣脱了幽闭的月轮,散落在榻榻米上折射出的萌黄色,里面静悄悄地,根本空无一人。
斑也不在这。铃兰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在连绳旁边站了一会儿,许久等不到斑才离开神社。
沿着河川往回走的铃兰,再次经过中游时,终于在堤岸前遇到了那道凌厉昂扬的剪影。
未等她开口,斑已觉察到窸窣地的声音回过头,见到铃兰他稍稍一愣,白色衣裙的出现成了漆黑中唯一的清辉。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她不知从哪里过来,跑得额前的青丝都飞扬起来了。
铃兰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身边,她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问他回来为什么不通知她。
“突然就很想见你。”
斑回握住被他圈在掌心的纤纤素指。他大概在这里待了很久,粗糙的掌心表层有些少有的寒凉。“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头疼,想在这再待一会。”
“已经很晚了。”
“回去也睡不着。”铃兰使出她最擅长的撒娇,双手合十恳求道,“拜托你了!就让我在这休息一会,好不好?亲爱的?”
即使他此刻只想一个人待会,没有与人说话的冲动,眼底的她楚楚模样,让他怒不起来。
斑兀自坐在石岸边,他现在确实想要有冷风吹散他烦闷的思绪。
铃兰跟着坐下来,陪着他一起沉默,一起看流水被吹起的涟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写了一张纸条给你。就在刚才泉奈回信告诉我说,你不在宅中,所以我就到这来了。”
“你不必和其他人一起劝我。”斑斜睨了一眼,铃兰放在身边的竹篮,“只不过是三天不进食而已,完全影响不了我的状态。”
“啊,这个嘛,确实是给你带的。”她差点忘了。铃兰拿出竹篮的东西,不过不是吃食,而是一件披风。“我想今晚的江边会很冷。”
“……我不需要。”斑知道铃兰在说谎,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头疼。“你不必多作无谓的担心,我没事。”
铃兰只看着他,一双纯净的眼眸映出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俨如一个强辩的幼稚小鬼。斑强调道,“真的没事!”
她可是和弟弟一样,需要他保护的人。
“「父爱」究竟是什么呢?”铃兰望着空洞漆黑的水面,有些责怪自己的力不从心,“我很想体味到你现在的感受,和你一起哀痛,可是我完全体会不到……被父亲背着回家,有母亲给买糖果这些,我只是在街上目睹过。”
“这么说听起来好像不太礼貌,虽然田岛族长不在了,至少他陪伴过你长大。我的爸爸妈妈……或许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反而更不那么残忍一点。”
确实相较之下,他们成长环境的差距如同云泥。大概是习惯了现实的残忍,她每次说起自己的悲惨的经历,清冷的眼底都很平静。反而扎痛了斑心中的柔软,那眉梢眼底的淡泊似乎超越了自己,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坚强。
“其实你……”尽管没有她母亲的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她的父亲……应该就是大名了。话到喉边,斑还是隐藏好了他的猜测。“算了,没什么。”
大名三番四次派人对她痛下杀手,次次想要至她于死地。如果这就是她所期盼的父爱,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里不止是我认识柱间,也是父亲教会我火遁的地方。那时候泉奈大概才刚出生,父亲也还很年轻。”斑一转话锋。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