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规律起来。
他心里还记着事情,并不敢睡得太熟,过了一个多时辰便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拉了拉床前的金铃铛,吩咐守夜的奴仆道:“叫水。”
崔明璟短暂睡了一个时辰,不仅没有解了身体的疲惫困乏,体内的酒气反而彻底发酵起来,搅得他脑仁儿抽抽的疼。他平躺着,通过呼吸声辨别出新妇已然被自己吵醒,只是新妇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他便也懒得开口应酬。
他已经够累了。
等到奴仆前来禀报热水备好了,崔明璟坐起身,第一次睁眼看向了新妇,换上了温和的口吻:“起来洗洗再睡吧。”
姜锦妍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但夫君既然开了口,她想到出阁前学到的那些“出嫁从夫”的道理,尽管身体仍懒懒的不想动,还是强迫着自己爬了起来,踩着鞋子进了湢室。
等到她从湢室出来,崔明璟才衣衫不整、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姜锦妍看着床上泾渭分明的两个被窝,踢开鞋子躺回去后,思忖片刻,便明白了崔明璟这一系列反常行为是什么意思。
今夜是洞房花烛,他若是不与她行周公之礼便是公然打了她和姜家的脸,崔明璟自然不能这么干。偏这人又打心眼不想与她有肌肤之亲,便用这样的方式试图骗过众人。
这种闺房之事放在以前,纵使姜锦妍再聪明恐怕也捉摸不透,可有了那梦境的“透题”和教养嬷嬷的耳提面命,她轻而易举就把事情盘了个清楚明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还等崔明璟回来时特意低声问了句:“夫君需要伺候吗?”
“不必。”男子冷硬的声音透过漆黑的夜色传入姜锦妍的耳朵。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垫絮上的花纹,思量了大半个夜晚,她心中刚见到崔明璟时的慌乱惊骇已然被收起,自小事事称心养成的随遇而安的性子又逐渐占据了上风。
姜锦妍心想,不论那荒唐的梦境如何,眼下她的夫君是崔明璟,她或许也该试着和崔明璟过日子才对。
当然,这是她的一厢情愿。若是崔明璟没有夫妻和睦的心,姜锦妍也决计不会勉强自己吃苦,就如今晚,正常女子此刻该意乱地求着夫君圆房,但这偏偏不是姜锦妍的作风。
反正崔明璟不敢明面上打她的脸,那就一起做戏吧,比比谁的戏更好便是。
把脑中的愁绪理清后,姜锦妍在空中飘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安下心来睡着了。
翌日,东边天空刚吐出了鱼肚白,刘嬷嬷神清气爽地进了新房内室,看着新妇还酣睡着,泼天的好心情也损了半分。她皱了皱眉,扬起了声音:“夫人,该起了!”
姜锦妍本就浅眠,在陌生的环境睡得也不踏实,因此声音刚一响起她便猛地惊醒。她眨了眨朦胧的双眼,眸中初醒的水气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雾色,隔着这层雾,她倒是也看不清刘嬷嬷狰狞的表情了。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都快到了敬茶、拜见攻破的时辰了,哥儿也早起了,偏夫人您还睡着。”刘嬷嬷说话间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抱怨,想到哥儿宿醉睡醒时面上的痛苦,而新妇还不知不觉地在床上睡着,完全没有起来服侍的意思,她就忍不住蹙眉。
她不由自主地将从前的发妻徐氏这位续弦放在一起比较,思及发妻的柔顺端庄,再看向姜锦妍时是哪哪儿都不顺眼。亏她昨夜还心想着新妇貌美,能让哥儿更快活些。
可再貌美,若是个不会伺候人的,那也是白搭。
刘嬷嬷是个伺候几十年的老仆,自诩是院子里头奴仆里的头一号人,崔明璟敬重她,也一直让她管理着院子,渐渐地倒是纵出来了一些娇气和傲气。
姜锦妍睨她一眼,无视了她暗暗谴责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拂开她伸过来的手,叫道:“青鱼,云雀!”
青鱼和云雀心里都掐着时间,眼下分明还不到该起床的时间,偏刘嬷嬷一大早就颐指气使地将两人叫过去教训一通,又趁着人不注意钻进了内室,直接把主子叫了起来,两个丫鬟心里自然是不满的。
一听到呼喊,两人连忙快步走进去,躬身行礼。
“服侍我起来吧。”姜锦妍搭着青鱼的手从床上起来,刚准备换下睡了一夜有些皱的里衣,就瞥见刘嬷嬷还杵在原地,淡淡开口:“刘嬷嬷你先下去吧,床铺等会儿再来收拾也不晚的。”
等到刘嬷嬷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出去了,云雀才“噗嗤”笑出了声:“多体面的管家婆子非要拿乔,活该被姑娘您嘲讽成只配铺床的小丫头。”
姜锦妍瞥了两个丫头一眼,道:“你俩是我陪嫁来的,代表着我的脸面,除了我没人能教训你们。”
“是。”青鱼和云雀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眸子里看见了盈盈笑意。
“对了,今后记得改口叫我夫人,免得落人口舌。”姜锦妍想到什么,又叮嘱,“方才不过一句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