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视与目光的追逐,上下车的刹那,多少人多少次回头望着两人,稚嫩清透的女孩与深邃宁幽的男人并肩而行,像朋友却多了层陌生,那位异国青年长相出众,苍白病姿里带着朦胧冰雪的清凉与远离人世的疏淡与冷寂。
沿海地区初春的湿冷与海风的咸潮凌冽正不留余力地延续着冬末的渗骨寒意,迎面扑来的湿冷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过了午饭点,餐馆出来的人较多,云寻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挪动双腿多靠近了一些,肩膀一歪就能靠在他身上。
“别走散了,这里的人没那么多好心的。”女孩嘟囔着轻声提醒,先不说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不懂得方言的人是否会被拐走,她真的会担心拐了他的那些人的下场。
“我还以为你是冷了才离我这么近。不过我不冷。”紧了紧衣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垂敛着眼睫跟在她身侧,一起走过溢出鱼腥味的菜市场,绕过展示着新衣的服装店,无视飘着酱香的餐馆。云寻走得很快,凭借着纤瘦的身形和灵活的走步,她很轻松地越过人群,陀思妥耶夫斯基可以理解为何果戈里在超市的时候跟不上她了。
俄罗斯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身侧揪着他袖子不放的女孩其实一直在寻找某个东西。因为女孩的视线一直都在人群之外搜寻着,带着迷茫与期待。
直到云寻的鼻尖嗅到了一丝烫热的甜香,铁器碰撞的沉闷声响,她转头一看,目光直直奔向栗子铺。一把铁铲搅动着栗子,围着栗子铺的人很多,里里外外堵得水泄不通,滚圆坚硬的果实滚入棕厚油纸袋里声音在寒冷中极其诱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了心,发觉女孩的脚步稍有停顿,她的余光侧斜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了人满为患的栗子铺。袖子上的力道加重,他霎时嗅到了无法满足而产生的委屈的味道,身旁的女孩带着懊恼与不满的委屈以及软绵绵的幽怨,加大力道拽着他继续往前。
她的糖炒栗子啊……一声哀叹烂在云寻心底,谁都不知道。
站在久别的屋子前,云寻心生了些莫名其妙的感慨,自己在这里留了几个月,与街坊邻里之间的互动也不算少,却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这里的一切都难以挑起她的兴趣。
“这一栋是云无蔽给我买下的。”云寻简单地介绍完这栋屋子的来历。她开门后侧身为陀思妥耶夫斯基让出一条路,转头盯着门外看了许久,风刮走了门栏外的一片枯叶后才进屋关上门。
飞廉化作风在屋外勘巡,她必须确保附近的安全。现在异能实验第二轮正在准备阶段,云寻是实验的重要试验品。
三层的独栋显得有些冷清,放眼之处空荡荡,除了厨房和积了层灰尘的沙发外,一楼没有任何装饰,螺旋上升的楼梯也光秃秃地蒙了一层灰,二楼的房间装修得比较完整,规规矩矩又简简单单得铺陈出居家的实在感。
“客房,厕所,书房……”云寻为客人介绍着,开朗温暖的笑意不知道已经丢到了哪边,木然地走着程序化的客套,她太累了,近连精神力都无法全面集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跟着云寻转了一圈后回到空出的客房,里面没有放任何东西,是一个比一楼还要秃的存在。在男人草草扫了一眼客房的时间,云寻正抱臂站在她卧室的墙角,借着窗帘的遮掩侧目朝窗外看去,窗外只有流动不息的人群和高枝上参差的新叶。
与异能之间微妙的联系,让云寻能够感知飞廉想传递的信息。飞廉控风的程度在云寻的配合之下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与风成为一体的飞廉无论之战斗还是日常用起来都十分方便,除了板着张脸冷酷地开口提一些幼稚的要求之外。
脚步声在身后落定,那里站着一个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而那熟悉的声线和语调也证明了想法属实,这种带着干枯冰雪的声音很难忘掉:“你觉得不去参加游玩就能拯救他们吗?”
“我去不去都不能改变什么,不如省下点时间做自己的事情。那些人的死活和我五官。”处于变声期的声线有些尖细,像是在紧绷的琴弦上勾拉。再怎么随心所欲,也还是要分得清轻重:贪玩可以,别把命给丢了。
真是没有同情心啊……不过谁说小孩子们就一定要温柔乖巧地对待生命、一腔热血地热爱世界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眯起了眼睛,淡淡地漾开一抹轻屑的笑,。
关于异能者会议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云寻极大的不满,而且陀思妥耶夫斯基还认为她不去参与那群人的游玩只是想要拯救沦为试验品的异能者。真的是好善良的想法啊……可这一份不存在的善良,她不想否认,被误认为善良、软弱,就会少些关注和针对。
风没有传递过来任何不同寻常的信息,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云无蔽在这里装了微型录音探头和针孔摄像头,眼前的一床被子和一地尘灰很适合拿来作为离开的借口:“我们去酒店住,这儿需要通风。被子会托物业来拿去换洗。”
走之前云寻将玻璃窗打开,即刻,冬末的冷风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