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可以有效去掉芝士特有的过于浓厚的腥味,再挤入烤完的挞皮里,六枚蛋挞摆盘后塞进冰箱,冷藏时间一到才能取出来刷蛋液,挞芯在烤箱里膨胀,烤完后取出,鼓起的挞芯渐瘪了下去。
瘪了挞芯的蛋挞还没有凉透,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怎么这么快?云寻心底咯噔一下,房间收拾好了,可窃听器没来得及装。
进门时香浓的味道和少许清新的果酸味像只陌生的猫儿似的轻触鼻梁,果戈里帮忙托运的行李下一秒出现在墙角,他人却不知道溜哪儿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回头看了一眼空荡的身后。
只有几个骑单车的小孩和几位家庭主妇经过。
“我以为你缺重石,那天你没来得及买。”陀思妥耶夫斯基借着重石顺便提到那天,记忆当然会在超市里绕一圈重回当日的情形。
可云寻却故意把重点放在了重石上十分轻巧地承接了话题,完美地绕了过去:“没事,豆子可以代替。芝士挞刚好,趁热吃?”
不为所动、不露马脚、避重就轻。他与她所有的交锋都比枪械的对决来得困难,开了保险扣押扳机可以造成一击致命,然而语言上的交流所隐藏的很多东西比死亡更有价值。
气味分子活泼地乱窜,芝士量很足、还放了鲜奶油和柠檬汁,浓郁中清新的味道减轻了芝士的膻味。云寻转身走向流理池洗玻璃碗,水声急促而焦躁地冲刷着黏在圆润碗弧上的粉料痕迹。
玻璃碗放在沥水架上发出轻撞的响声,女孩甩掉两只塑胶手套从小碟架橱中取出没有花纹的米黄甜品瓷碟,抽了一把牛排餐刀走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身边:“大利年芝士,没用安佳。”
一枚蛋挞与底托分离倒扣在碟子中,餐刀尖端划过碟面沿摩轻响,蛋挞在对半切尽时留了几寸相连,香味浓郁又细腻顺滑的流心涌了出来。碟子被推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跟前,琥珀瞳眸轻笑不减,女孩坐在他斜侧撑起下巴:“为你准备的。”
“之前维持的距离不要了?还拿那封信引诱我?”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女孩手中的牛排餐刀,指尖摸着瓷质冷滑的边缘从容地拿起了面前的碟子,云寻不会趁他双手空不出位置时拿着牛排餐刀抵着他喉咙凑到他面前说些不知深浅的话。
减轻了膻味的芝士奶香更浓,柔和细密的流心入口即化,酥脆浅金的挞皮还缺些火候,应该是搅打的时候没有逐时加速吧。
餐刀在白净紧实的指腹间捏转了一会儿,她的视线一直打磨着刀口,直到伸出舌头舔掉了刀口沾上的芝士时含糊着喊了声:“陀思妥耶夫斯基……”
闻声抬头,恰好看到舌尖划过刀口的画面,湿润的粉色卷着乳白的芝士缩回口中,他后颈一凉,感觉喉咙被掐紧,女孩视线低垂搞不过他的肩膀:“感冒药是不是从果戈里那里拿的?”
一周前的事情现在才考虑,她问他,却追究别人。
“你信我说的话?”时间纤维细腻的触碰让人回神,陀思妥耶夫斯基咬下另一半的蛋挞。
“你说实话我就信。”牛排刀还在五根纤细手指间夹转,撑着桌面的手。
“我没有像你那么不会撒谎。”极为讽刺的语气带着话题终结的暗示,幽白森寂的表面柔和的男人本以为云寻不会再说话。
一枚蛋挞的脆皮在她齿间被咬碎,女孩声音清朗带着二分隐约笑意,像夏月微凉、像晨风轻冽,因咀嚼着蛋挞而有些含混:“那晚上吃外卖?不吃外卖也行,我给你留四个蛋挞。”
一刹那停顿的沉思与权衡。说,吃云寻做的晚饭;不说,吃外卖或蛋挞。陀思妥耶夫斯基把碟子推向桌面正中心,假装那刹那的思索根本不存在般自在地点了点头:“药是从果戈里那里拿的。”
好了,药八成是姜丞柠的,既然这样就能排除一个值得提防的因素了,生了病的杀手会安分一点儿。她现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才更为手无缚鸡之力:左臂不能动、异能不能用、脑子转不动。
“那么晚饭吃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怕云寻找到借口反悔一般,要求她做出相应承诺。女孩习惯于微笑,唇角上挑得自然,视线在陀思妥耶夫基苍白的泛着病态的脸上游移。
月见山风遥到底把陀思妥耶夫斯基饿了多久啊……
有火腿、培根的土豆浓汤,加了奶油更加顺滑稠醇;肉末茄子甜辣得当,软烂程度恰好;爆炒金针菇混着肉末和萝卜丝,淋了黑胡椒汁;糖醋里脊没有炸得太柴而且酸甜适口;颜色清淡只有橙红蟹膏添色的蟹膏鱼肉羹飘着咸香。
柔黄的光线将桌沿棱角都刻磨上金粉般细闪,汤羹热气萦绕缓缓上升,将直直投下来的光线氤氲吞噬,光与气的交界处并不分明。
“有人给你送海鲜了?明天可以双笋干贝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着侧颊望着赤红的蟹膏与膨肥嫩白的鱼肉随意问,他有些想库页岛的银鱼混着粉丝下汤或是撒点葱末做蛋羹的味道了。
“伯伯托人带的,不过你来横滨是‘办公’的不是来吃的。”电压力锅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