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请
眼睛里多了层自嘲。
翌日寅时,她又准时回到这个院子。莫离按照约定已经早早地候在原地,一晚上养精蓄锐后少女重新燃起了习武的决心。
白岫青反倒状态不佳。
手腕的伤引发了右肩的旧疾,时隐时现地搅得她几乎一宿没睡,一大早便顶着一张“死人脸”出来。
“开始吧。”白岫青背过脸悄悄缓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相思子来,正要掷,就听见身后有人道:“让我来试试吧。”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一回头,谢弦摇着扇子精神焕发地朝她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个少年伍昭。“这小子正好也该练功,俩人做个对练,我来凑凑热闹。”
有人积极代劳,白岫青也就没硬撑,将手里的相思子尽数交给谢弦,自个儿跑到不远处的梨花树底下补觉。
睡了不知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她面前,紧接着就是繁英刻意压低的声音:“阁主,邵州太守傅升派人来了,就在前厅候着。”
白岫青沉默地睁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沿途各个驿站早就安插了太子党的眼线,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原本她为了避人耳目故意选择荒郊野外的茅店,没想到最后还是主动带着三皇子踏进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才一夜的功夫,人都堵到门口了。
“知道了。”白岫青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稍后就到。
来到前厅,就见厅内站着四五个带刀侍卫,其中一人见到白岫青现身,立刻上前行礼道:“白大人,吾等奉太守之命、迎穆王殿下入城。”
白岫青没理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悠悠地喝茶。一旁繁英见自家阁主不打算开口,便代为回道:“烦请告知太守大人:殿下这几日身体抱恙,尚在屋内休息,不便移动,此处有我玄音阁照拂,待殿下痊愈便离开邵州,就不劳大人操这份心了。”
那侍卫一听,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太守大人已下令吾等今日必须带殿下进城。驿站简陋,若殿下伤势严重,就更不应在此久住。”
“怎么?太守大人这是不相信我们玄音阁能够照顾好殿下?”
“小人也只是秉公办事,希望大人不要为难小人。”
“你……”
白岫青抬手拦住她,盯了那侍卫许久,才缓缓道:“好吧,既然太守大人有心,我们也不好拒绝。只是殿下还未起,只好请各位稍事休息片刻。”他们的行踪已然暴露,在此多费口舌也无甚意义,再者言,她也有再探傅府的打算,与其偷偷摸摸地再混一次,不如把握机会、大大方方地进去看。
“小人在此恭候殿下。”
“阁主,傅府不能去。”一进屋,繁英便忍不住说道。
白岫青四周扫了一眼,一行人都已聚集于此,便没吭声,找了个谢弦旁边的空位坐下。
繁英见阁主犹豫,便继续道:“阁主,我和郑玉在邵州留守一月有余,已经查清这个傅升的底细。此人为太康十七年进士出身,原系靖州长史,两年前受太子提拔升任邵州太守。家中并无兄弟,但有个妹妹,太康二十年便嫁给了剑南节度使周岐。”
白岫青挑了挑眉:“周岐?”
“没错。”繁英道,“民间早有传闻,周岐与南邬国国师关系密切,这个傅升即是他的内兄,又是太子党的人,此次执意要迎殿下进府,必然是代太子绊住殿下和阁主,殿下将将死里逃生,尚在去毒之际,若是去了那里,没有我等护卫,恐怕会凶多吉少。”
“我不去!”解如轩听了,顾不得身上残余的病痛,忙从榻上挣扎起来,道,“那些人…在穆王府也敢杀我,去了他的府上…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白阁主,你可一定要…护我!我还得回京,我得平平安安地见到母后!”
白岫青连忙起身,朝解如轩躬身一拜,安抚道:“殿下放心,玄音阁必定会护好殿下。”随即转身向角落的陆老九问道:“陆前辈,这猫鬼之毒何时能全清?”
陆老九想了想,道:“嗯…半月之内吧!”
白岫青点点头: “那便有劳陆前辈,半月以后,应允的报酬一分不会少。”
“阁主,您已有了对策吗?”繁英见她不紧不慢地安排余下的事,便问道。
“早已有了,”白岫青转头将目光落在谢弦身上,沉吟片刻,忽然走到他面前,抱拳行礼:“谢公子可愿与我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