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

着神策军的耐心，大军最后一次深入鬼谷岭便再也没了音讯。

好在，临战之前，解如轩把伍昭留在了客栈。

“那位李大人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雁门首领就藏在鬼谷岭，殿下便和他们一同进山了。”伍昭抱着地图盘坐在床榻上，“到今儿个，已经三天没消息了。”

“他这消息倒是不假。”白岫青思量片刻，道，“只是、公孙茹说过，那里机关重重，轻易进不去，如果迷了路，耽搁三天倒也算正常。”

伍昭点点头：“嗯，殿下还说了，沿途会给咱留下记号，就是这几天都下着雨，也不知道记号还在不在了。”

“行，那就赶紧出发吧！”谢弦唰得一下甩开扇子，站起身来，看着白岫青，“趁着还不算晚。”

于是一行五人打马进了鬼谷岭。鬼谷岭群峰簇立，山道周围是一片片的杉树林，云蒸雾绕，越往里走越显得幽深又潮湿。

这样的环境让伍昭不免想起了沅陵的虎溪山，同样的阴森和泥泞。敢情雁门的人都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回头瞄了眼莫离，一路上她的眉头都是紧蹙的，身处这样的环境似乎会令她分外紧张。

他们在林子里已经行进了两个时辰，进来的时候确实发现了解如轩留下的记号，但是越往里走记号越稀少，半个时辰以前便完全找不着了。

也不曾遇到雁门的人，有时候走着走着他也会怀疑这鬼谷岭到底有没有人。

“快看前面！”领先着开路的繁英指着远处说道。

伍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重重树林背后竟藏着三间茅屋。

白岫青调转马头：“去看看。”

五人直奔茅屋，才发现其中一间已经破烂不堪，屋头都被吹得茅草四散，推门而入，堂中央的地上支着一口铁锅，锅下是还未燃尽就已浇熄的柴火。

有人来过。

“阁主，会不会是殿下他们……”繁英小心地判断。

白岫青俯身捞起锅里的铁勺，舀了一把食物残渣，才点点头道：“有可能。”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谢弦环顾了一周，“也许是发现了什么，匆忙离开。”

“其他屋子呢？”白岫青转过头问伍昭。

伍昭摇头：“别的屋子什么也没有。”

繁英奇怪道：“什么也没有？李恩少说也会带一个旅的人进山，难不成百来号人都挤在这一间屋子里？”

“也许进山后就已经走散了。”

白岫青扔了铁勺，跨门而出，又绕到了屋子后头。屋后不远处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中间有一处低洼的石坑，石顶又有两处浅窝，盛满了雨水。

她正要将手伸进那石坑之中，忽然听见背后有人道：“诶，别乱来！”

阻止的人正是谢弦。

他走到白岫青面前，用扇骨轻轻敲了下她的手腕，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来之前跟村民打听过，这山里头啊有不少巨石，石头里可都是毒蛇窝！”

“毒蛇窝？”白岫青听了这话，不禁联想，“难道他们遇见了蛇群……”

现在正是春夏交际，山里面蛇虫鼠蚁的必然少不了，如果他们发现这里真的毒蛇泛滥，匆忙离开倒也可能。

“阁主！”这时，繁英忽然从另一边疾跑而来，“那边有人。”

白岫青与谢弦对视一眼，跟着往茅屋的另一侧去，远远看见伍昭和莫离正蹲在一处探查着什么，待走近后，才发现地上草丛中竟隐隐约约散落了四五具尸体，看装束倒并非神策军。

这些尸体多已面目全非、发臭发烂，白岫青用手扒了扒尸上的伤口，发现都是由神策军的佩刀造成，便知道这群人应该来自雁门。

雁门当真这样不堪一击？

白岫青思索着，大致扫了眼尸体的排布方向，便招呼其余四人朝发现尸体的方向继续前进。

然而走着走着，竟感觉四周山雾越来越浓厚，云烟弥漫犹如置身仙境，前后相隔十步之远便不见人影。

察觉到了异样，她连忙提醒道：“走近一些，不要离得太远。”

“白、白大人，”身后只有伍昭怯怯的声音，“他们好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