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黎朝喜收到定位时正跟吴越那帮人在一起,她百无聊赖翘着美甲玩手机,没注意吴越在跟谁打电话。
那条消息从手机屏上飘过去她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再三确认后一把拉住坐在旁边的吴越衣角往下扯。
吴越抽空瞥了眼她,“许”的口型没做出来,耳边响起一声炸雷,炸得他表情顿时空白:
“宁湾!”
他俩离得太近,这声惊呼不可避免被听到,吴越根本来不及捂,明显察觉到对面一顿。
吴越硬着头皮给黎朝喜使眼色:“谁?”
“宁湾回来了,”黎朝喜把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啪”一下甩掉,“掐我干什么,我马上走。”
……宁湾。
宁湾回来了。
吴越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这下他呼吸都要静止,痛苦地闭了闭眼。
黎朝喜完全没管他,兴高采烈地拎包准备走人。
“吴越。”对面那人喊他,平静,清晰,声音却不大稳当。
吴越无可奈何地站起来:“那个,宁湾真回来了?”宁湾那个人,漂泊不定。他对此充满怀疑。
黎朝喜头也没回冲他摆摆手:“她让我别跟任何人说,待一个月就走……”
她想了想,十分期待地计划:“一个月,应该赶得上我们结婚。”
一个月,怎么都不像能再续前缘的时间。不告诉任何人,估计做好悄无声息回来又离开的准备,也没有知会什么人一声的打算。
黎朝喜走了,吴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一眼通话界面。
“什么地方?”
他几乎有听见电话那头不稳呼吸的错觉,心里叹了口气。
就知道是这样,吴越实话实说:“我没看清具体定位。”
宁湾大学毕业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海南,她懒于社交,朋友圈万年不更新一条,往往找人时不是泡在哪片湖里潜水就是在最北边信号受干扰的地儿,联系不上人是常事——再后来某一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因为手机那种脆弱的通讯工具显然会遗失在某片原始丛林中,也或者是掉进瀑布悬崖溅起三层浪,又或者是碎裂在沙漠戈壁越野车的轮胎下。
只有可能她主动联系某个人。她没有牵挂,每时每刻都走得十分容易。
“许清景,”想到这里吴越加重声音,提醒,“你真要见她?”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
最后还是吴越先败下阵来:“我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但我和朝喜结婚她一定会来,婚礼日期你知道,在下下周。二月初四,星期六。”
这种沉凝的气氛他受不了,转移话题道:“那张照片的事我听说了,你不像这么计较的人。而且宁湾都回来了,直接问那张照片是不是她拍的……”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兜圈子打听那个摄影博主。
吴越忽然意识到什么,顿住。
这次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他声音透着股压制过的哑意,磨砂过耳边时像雨落荷塘,风雅吹开:
“吴越,我其实已经确定照片是什么人拍的。”
“我只是想找到照片的来处,借此了解我错过的六年。”
吴越一愣,听见对面的人继续:“七百三十六张风景图,她去过很多地方。”
宁湾还是没能睡着,她索性下床把黑色冲锋衣套回来,出门时不经意往左边一瞥。
“丁泥泞?”隔壁房间正要开门西装革履的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笃定叫出另一个名字。
宁湾条件反射止步,往下看了一眼自己全身。
工作和爱好原因她随时有扛着摄影设备走的需求,因此穿衣打扮追求极简。跟公司签约时需要一张生活照,她当时在茶卡盐湖等日出,顶着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信手拍了张全身照。满脸尘土嘴里含着沙,像个饱经摧残的四十岁大妈,跟现在唯一相似的就是衣服。
天知道聂松远怎么认出来的。
也只有聂松远这种工作狂加强迫症晚期患者能一个不落记下所有自己签的艺人博主,并和脸一个个对上人名。
这不是工作时间,全市那么多酒店一个酒店那么多房,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细看宁湾嘴角在抽,干脆利落否认:“不是,你认错人了。”说完大步往外走。
电梯她懒得等,双手插在兜里走楼梯。
很快宁湾就发现聂松远跟在她身后下来了,她太阳穴跳了跳,心想乐意跟就跟吧,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宁湾铆足了劲下楼梯,背后足音不紧不慢追。
她烦不胜烦,在酒店大堂门口猛然一停,没好气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都说我不是。”
宁湾隔得太近,聂松远皱眉后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我下午五点有个会,五点四十八分进晚餐。七点之前要到瑟